次日一早,南昭雪醒来时,封天极正在更衣。
“去上朝?”
“嗯,今天这一场,总要有个结果。”
“小心些。”
封天极正好发冠,到床边轻轻拥住她:“别担心,不会有事。”
“我陪你……”
“不用,你在府里,等我下朝,立即回府。”
“好。”
封天极离府,南昭雪想着,等他回来再告诉他检测的结果。
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起来趴在窗边,院子里静悄悄,光线朦胧,一切就像微合着眼睛,还没睡醒。
野风不在,不然这个时候她已经起来,开始在院子里练体能。
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
天很快亮了,南昭雪想去花园子里走走,摘些莲子。
刚到花园,就看到有人在顶缸。
光溜溜的头,但穿的不是僧衣,而是侍卫服。
听到动静,百战回头,看到南昭雪,神情有瞬间的不自然。
放下水缸,似乎是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南昭雪暗笑,脸上丝毫不露:“僧人在这练力气呢?看来昨天的素菜效果不错,今天吩咐厨房,给你接着做。”
百战黑脸更黑,嗡声嗡气:“我……其实……大师说了,我不是非得出家,心中有佛祖就可以的。”
“那不行,这才几天,就坚持不了了?那能叫有佛祖吗?”
“……”
南昭雪看着他圆溜溜的脑袋,忍住笑:“对了,我听王爷说,你还有个养父?”
“是的,”百战警惕顿起,“干什么?我养父可是不会出家的。”
什么脑回路。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身手特别好?”
“那当然,”百战眉眼间竟然是得意,“他是不屑于争,没几个人知道他真正的身手,否则的话,大统领之位,非他莫属,有后来的李秉直什么事。”
这一点南昭雪倒是相信。
“有理,”她点头,“那你是在几岁被他抱养的?”
百战摸摸光头:“这……我不记得了,很小吧,反正。”
南昭雪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手伸出来。”
百战疑惑:“干什么?”
“让你伸就伸,你这点就不如百胜,百胜从来不会问为什么。”
百战扁扁嘴,不情不愿的伸出手。
随后,他就看到南昭雪拿出个匕首。
“干什么!”他声音拔高。
南昭雪手起刀落,割破他手指,用小瓶接住血。
“你——”
话没说完,南昭雪又顺势一薅,他的头发太短,都是小头发茬,只能抓几根,还有两根没用的。
“啊!”百战惊恐叫一声,后退几步。
南昭雪大摇大摆,拿上东西去荷花塘。
百战气得发抖,撒腿去找凌凌柒。
南昭雪笑出声,到水塘边找到小船,跳上船,晃晃悠悠进入荷花塘。
荷花开得非常好,叶子又圆又大,小船驶入,陷入一片荫凉,又凉快又清香。
她也不着急,躺下随小船晃,进入琉璃戒,用封泰承的头发和百战的头发对比。
也就是刚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莫名的有点紧张。
等啊等。
直到结果亮起。
……
皇帝一上朝,随意扫一眼,发现十皇子又位列朝班。
“小十,不是让你去紫山朝寺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十皇子出列,一声不吭地跪下。
皇帝疑惑:“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父皇,儿臣有罪,有负父皇所托,请父皇降罪。”
“到底发生何事?你说清楚!”
殿上针落可闻,所有人都仔细倾听。
“回父皇,儿臣奉旨看守紫山朝寺,就在昨夜,有人刺杀允王,允王已经……绝气身亡了!
儿臣看守不利,未能保住他的性命,儿臣有罪。”
皇帝眸子一缩,心头大喜。
脸色却是微沉,拧眉道:“他犯上作战,本该处死。
朕念及兄弟手足之情,不忍杀之。
本想让他在那里静思己过,不料想……”
“他纵然该死,也该由朕下旨诛杀,是何人如此大胆?可曾看清凶手?”
“回父皇,儿臣没能保住允王性命,但儿臣抓住了凶手。”
皇帝一怔,也纳闷是谁敢做这件事。
“是何人?”
“父皇,是国公府的蒋海尘。”
皇帝一怔:“谁?”
百官也是一阵惊呼,一半不可思议地看着十皇子,以为自己听错;一半看向国公,表情复杂。
“回父皇,是蒋海尘。”
皇帝怔愣半晌:“你……可确定?”
“正是,儿臣确定,人已经被抓,蒋海尘自己也承认,此刻就在殿外,等父皇传诏。”
皇帝心口突突地跳,眼前有点发花。
蒋海尘,这些年为他做过不少事,别的不说,光是银子就给过不少。
而且这个年轻人从来不会给他添麻烦,借着这些功劳要求什么,甚至连个暗示都不曾有过。
他原本以为,蒋海尘想要的是国公府世子之位,但由于润安公主的缘故,还有蒋锦皓也是嫡子,他迟迟没有下诏,没有封任何人。
蒋锦皓获封,别人都以为,是因为那次被刺杀,蒋锦皓差点身亡,而凶手是长公主指使,为弥补才封的。
其实,是蒋海尘曾进宫一趟,替蒋锦皓求的。
蒋海尘说,他志不在此,因其生母早亡,他的心早不在国公府,只想四处做生意,游走江湖。
皇帝倒愿意相信这个说法,当然也乐意成全,至少不用再为难。
他对蒋海尘,当真是挑不出半点错,要不是蒋海尘志不在仕途,他都想挑个公主嫁给蒋海尘。
此时,他最欣赏的年轻人,被绑上殿。
还是因为杀了封泰承。
皇帝喉咙滚了滚,问道:“蒋海尘,是你杀了允王?”
“正是。”
“你可知,他是允王,没有朕的旨意,不能杀?”
“知道。”蒋海尘坦然道,“但他该死。”
十皇子道:“蒋海尘,若是他该杀,若你真是心中有大义,为何要行踪鬼祟?
黑袍加身,面具遮面,非要暗杀?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听到十皇子说黑袍加身,面具遮面,皇帝脑瓜子嗡地一响。
黑袍加身,面具遮面,那不是……
千机阁的那位吗?
竟然是蒋海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