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渎圣同盟”(1 / 1)

卡斯蒂利亚政府军抽不出手,草创的“地联”目前又没有足够的力量影响战局,现下除了王国亲自下场出兵干涉之外,似乎已经拿不出别的解决方案。

可事实上,就算军方真的愿意立刻出兵涉足半岛内战,恐怕也只是自作多情…

为了防止背上开启大战的黑锅,议院与内阁绝对不会同意在这么敏感的时期以萨森讷官方的名义参与到非同盟国的战事之中。

那难道就只能听天由命,坐视地中海地区被西西里顺势接盘吗?

要知道如果无法保障南方舰队的存续,国防部此后对于“地联”的支援力度也会大打折扣,从限制帝国向外输出武力,借机改革军制的大局看,地中海的成败绝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

而作为整个南方战略的发起者和负责人,盖文上校对于此中利害自然心知肚明。

因此,为了更长远也更伟大的利益,上校不得已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根据情报,目前在卡斯蒂利亚境内串联反对右派叛军的势力显然不止王国一个。而比起我们,那些主张全面改造社会生产方式的左派激进分子显然对佛朗哥势力有着更强烈的仇恨。”

盖文上校说这些话时语速放的很慢,一点儿也不像平日里那个精明干练的空降兵长官。

他看向地图的目光几乎没有焦点,仿佛此刻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在说服他自己…

“我们可以组建地中海反fxs联合阵线,这些热衷于在世界各地进行国际共运的工人领袖动作只会比我们更快。为了抢先一步将松博特半岛的战局导向设计好的发展模式,也许我们应该和那边的人进行一些情报交换…”

“额…也许我误会了您的意思,您是想跟苏盟那边…”

亚当同样下意识地放慢了语速。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句话拼了出来,言谈之中充斥着惊骇!

“不,萨森讷王国当然不能直接和苏盟联络。但相对的,作为目标部分趋同的武装力量,‘地联’和那边组织的‘国际纵队’却有不少值得合作的空间。”

“…这行得通吗?”

“我们别无选择。”

好吧…

老实说,作为上辈子长在红旗下的穿越者,亚当自己都不敢动这方面的念头。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盖文上校竟然会提出如此大胆的建议!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民族历史原因,即使是在沙皇统治时期,西大陆各主要国家也极少与这些来自北方极寒之地的毛熊缔结盟约。

包括向来担任搅屎棍角色的萨森讷王国在内,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也不会在百年前对抗凡赛第一帝国的战役中与斯拉夫人结成同盟。

而如今,新生的苏盟联合体在意识形态方面与西大陆主流国家存在着根本性冲突,在这种情况下,双方的接触几乎已经成为默认的禁止事项。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盖文上校和苏盟支持的地方武装进行实质上的区域合作,都绝对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决定!

那么如果抛开政治层面的干扰因素,单纯从军事角度分析,这样的合作能否取得成效呢?

在亚当看来,答案却几乎肯定是积极的。

首先,双方遏制赫默阿帝国对外扩展的终极目标完全相同。

经历了前次大战的动荡,苏盟虽然因为特殊的政治体制没有受到全球经济大危机的影响,但如今也急需一段和平时间恢复生产补充国力。

一旦赫默阿帝国向东扩展势力范围,苏盟势必也会再次卷入到规模空前的惨烈战争之中。为了防止自己在战时处于孤立无援的尴尬地位,毛熊本身绝对有意愿与萨森讷这样的西陆强国建立稳定的军事合作关系。

而这也就为“地联”与“国际纵队”的合作,提供了最基础的前提条件。

其次,西方国家与苏盟之间不可调和的意识形态冲突,在松博特半岛这样一块对彼此都不存在直接利益影响的海外地区已经被最大程度的淡化。

——换个最现实的说法,即使在卡斯蒂利亚内战中最终获胜的新政权将来在政治立场上真的倒向苏盟,那它对王国的危害也绝对小于一个被帝国遥控指挥的****国家。

又何况即使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距离松博特半岛更近的凡赛共和国也会代替萨森讷,千方百计的瓦解掉这个生长在自己枕边的红色政权。

…反正王国给自己的盟友埋雷也不是一次两次,除了面子上不太罩得住之外,白厅的政治家们根本不会产生任何心理负担。

因此,从投入产出比来看,这笔买卖其实完全可以接受。

只是分析了这么多,真到了要把这事儿付诸实践的时候,各种潜在的阻力却又将一股脑的向他们涌来。

从历史意义上看,这项跨越政治信仰的地方合作也许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后续影响…

其波及范围之广,必定远远超过盖文、亚当这些直接执行作战任务的军事主官。

纵观史册,大概只有两百多年前凡赛王国与奥斯曼帝国结成的“渎圣同盟”能与之相提并论!

那一次,由于哈布斯堡家族通过联姻形成的广大包围网将凡赛王国置于四面楚歌的危急境地,信仰正统天主的信徒被迫与曾经多次讨伐的异教徒走到了一起。

百合花与新月的同盟联合成功帮助东西两大势力度过难关,直到三十年战争爆发,哈布斯堡家族内部出现混乱,这份震惊世界的盟约才逐渐失去了效力。

而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两个世纪后的今天,萨森讷与苏盟似乎也将在松博特半岛踏上前辈曾经走过的道路…

——在面对难以独立对抗的强大对手时,敌人的敌人自然变成了朋友。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两国真的能暂时抛弃意识形态之争,在险恶的国际形势中找到适当的突破口,并最终利用这份并不牢固的“国际友情”完成各自的历史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