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的看着一地散骨,顺手将腐烂的马尸亡魂送回阴间,黄枫来到马车后面,掀开车板上的麻布。
果然见车板上躺着一排尸体,男女皆有,几乎都是年轻人,车板上确实还有一处空位,能再躺下一具。
可怜的骷髅,为了满载,搭上一条鬼命。
作为沐浴在社会主义及党的光辉下成长起来的大好青年,看到这一幕,黄枫心情瞬间就不晴朗了。
联系骷髅刚刚的言语,这一车尸体,应该也是要运去东石镇,而它口中还有一位大人在背后搞鬼。
“确实是搞!鬼!”黄枫自言自语,思考怎么处理这一车尸体,他可没兴趣拉着一车尸体去报官。
就在这时,远方又有蹄声阵阵。
黄枫抬目远眺,就见一匹瘦马疾行,马背上有一坨圆滚滚的黑影。
“吁……”
奔到散落的骨架前,来人勒住马,跳下马背,一双眸子惊诧的打量着黄枫和马车上的尸体,
黄枫也在观察,他发现胖子离开马背时,胯下瘦马着实松了口气。
“兄弟,这骷髅鬼将是你所杀?”
“兄弟,你没发现你的马快哭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
胖子愣了愣,扭头就见自己的马低着头,蹄子在地上不停的蹭着,似乎很感激有人帮它说了句大实话。
“咳咳,晚上吃多了。”胖子尴尬的摸摸圆滚滚的肚子。
这是晚上吃多的事吗,瘦马悄悄抬眼,充满鄙夷。
胖子还是更关心眼前马车上的尸体,从腰侧摘下一枚铜牌递给黄枫,颇为严肃:“我乃缉妖司的百户,我叫罗方。”
黄枫端详手中铜牌,这大夏缉妖司的苍山令,他听徐景山说起过,见还是第一次见。
将铜牌递给他,罗方已经来到马车旁,凝重的望着车上的尸体,开口解释:“我从丰宁村过来,今早有人报官,称村里昨夜结伴进城的年轻人彻夜未归。
丰宁村以打猎为生,村里的年轻人三五天就会结伴进城,将猎物卖给城中酒楼。
这些年轻人一直都是上午来,交了货就走,我查了城门的册子,他们昨日午时刚过就出城了。
凤平城周边荒山野岭,一夜没回,那真是凶多吉少,果然我出城沿官道一路往丰宁村方向调查,就寻到了血迹和阴气,快马赶来。”
“你刚才不还说晚上吃多了吗。”黄枫将手中铜牌丢回去,开始抬杠。
“敢在官道杀人掠尸,残存的阴气极强,我知道此行必然凶险,所以才填饱肚子,准备恶战一场。”
罗方理直气壮,随后望着地上散骨,感慨道:“只是没想到被兄弟抢先一步,对了,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黄枫。”
“这骷髅鬼将阴气淬骨,我就算手持缉妖司的佩刀,都不敢说能斩断它的骨头,黄兄是用了什么手段,将其打得粉碎?”
黄枫听徐景山说辑妖司的人一向目中无人,但和罗方一番接触,观感有些不同。
此时罗方望着他,眼里都在忽闪着小星星,似乎有点崇拜。
“师父果然是大忽悠!”黄枫心里暗骂,开口说道,“没什么,用了《九式真诀》而已。”
“九字真诀,六甲秘祝?黄兄是道门弟子?”
黄枫简单解释:“不是九字,是九式,主要分为九二式,九五式和九七式。”
罗方:“???”
虽然不是很懂,但功法详情,却不好继续询问,他看着车板上的尸体,叹了口气:“丰宁村报官时称,彻夜未归的年轻人有六个,这车板上却有十具尸体,看来还有其他人遇害。
我想不通的是,为何这骷髅鬼将要掠走尸体,又打算将尸体带去哪里。”
“东石镇,这骷髅鬼将应该是受人驱使,他口中有一位神秘的‘大人’,别用你那惊诧的眼神瞅我,我就知道这么多!”
黄枫说完,打算脚底抹油:“既然你是辑妖司的,那眼下这散骨和尸体,理应你来处理,夜路不好走,我还要快点赶路。”
罗方点头:“我确实要将尸体送回,驱邪下葬,以免尸变,再生厉鬼,东石镇的事情,我也会及时上报,对了,黄兄这是要去哪?”
“东石镇!”
“黄兄是为了此事?”
“不是!”黄枫否认的很迅速,但是心里已经猜到,不去则已,去了多半要牵扯进这倒霉事里。
“过几日我应该也会赶往东石镇,到时如何寻黄兄,今日也算有缘,再见的话,我请你喝酒。”
罗方身后瘦马哼哼唧唧,你可别喝了!
“找我容易,你到了之后,找一高处俯瞰整个东石镇,人群中最靓的仔的必定是我了。”
罗方有点茫然:“最亮?”
黄枫无奈摇头,聊天不在一个频道就很难受。
这时罗方笑道:“不过以黄兄这么出群的相貌,想要找你应该不难。”
听到这话,黄枫瞬间就不难受了,这罗方有眼光,有情商,有前途,沉是沉了点,不算大毛病。
眼看着罗方将车板的牵绳套到瘦马身上,然后自己一屁股跳了上去,黄枫在心里为瘦马默哀三秒,转身继续赶路。
……
东石镇。
镇上熙熙攘攘,普通百姓完全没有察觉到近日镇上有何不同。
靖水楼,东石镇最大的酒楼,二楼凭栏处坐着两位女子,一位娇小可人,眼眸灵动,目光在街上寻寻觅觅。
另一位女子脸上覆着半面轻纱,仅露的眉眼,青山远黛,近水含烟。
看似柔美,可顾盼间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冷和锐利。
再加上桌上藏于鞘内仍难敛寒意的三尺青锋,没人敢来搭讪。
寻觅了一阵,姣小的姑娘转回头,朝对面女子说道:“小姐,这东石镇的阴气,竟然白天热闹的时候也没散,可咱们已经探查了三天,没发现哪里有问题呀!”
“不急……”
“小姐,快看。”
女子刚开口,就被打断。
以为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女子循声望去,就听自己的小丫鬟指着街上一名男子喊道:“那人好帅!”
赶了一夜路刚刚进入东石镇的黄枫,依稀听到有人喊他,抬起头,恰好与酒楼凭栏处轻纱覆面的女子目光交错。
他心里顿时蹦出一个念头:“只露眉眼倾城色,一摘口罩毁所有!”
让他所料不及的是,这念头突然化为一个瓶子,消失无踪。
而楼上女子突然冒火的眼神,隐约让他意识到,这消失的瓶子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