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语气复杂的道:“没想到被你所救……哎,杜教主之胸襟让老道佩服,有你在实乃我道教之大幸。”
杜子恭淡然的道:“前辈谬赞了,没有诸位前辈和道友的支持,也不会有道教的今天。”
这一刻他就是道教教主,杜子恭。
葛洪正色道:“虽然你救了我,然事关道统所在,有些事情老道还是要问个清楚。”
杜子恭颔首道:“此事我已经听鲍道友说过,等你的病好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葛洪眼皮微垂道:“那就好。”
杜子恭能看出来他是精力不济想要睡觉,连忙说道:“前辈且等会儿在休息,我已经让人去熬粥,你吃过再休息。”
葛洪也知道原因,强打精神道:“谢杜教主。”
不一会儿客栈老板就端着一碗粥过来,鲍姑服侍他吃了半碗,然后就昏昏沉沉睡去。
之后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去三清观养病,住客栈总归是不方便。
那位殷勤的客栈老板也没有白忙活,得了杜子恭亲手写的一幅字:出入平安。
虽然很简单,但非常适合贴在客栈。
杜子恭并不知道,以后这四个字会成为所有客栈必挂的招牌,后来被各行各业借用。
成为最广泛也是最质朴的祝福语。
找了一个肩舆,让两名弟子抬着葛洪来到三清观,把他们安置在偏房好好休息。
刚忙完这边,杜子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一个更惊人的消息传来:义阳妖道李弘有反心。
杜子恭再也绷不住表情,怒道:“真是蠢货,死有余辜。对了,快招孙奎回来,千万不要被这逆贼所害。”
那弟子回道:“孙观主发现不对就脱身离开了,现在正在返回的路上。”
杜子恭这才放下心来,道:“注意接应孙观主,时刻监视李弘的动向。”
“是。”
等这名弟子离开,杜子恭恨恨的锤了一下桌子。
李弘的本名当然不叫李弘,在道教传说里李弘是太上老君在人间的化名。
就和佛教造反都喜欢打着白莲教的旗号一个道理。道教出身的逆贼,都会说自己叫李弘。
但此时的人大多都还不了解这一点,包括杜子恭。
他只是听说义阳一带出了个有名的道士弟子众多,就派了自己的心腹孙奎前去谈判,想让对方加入道教一系。
只是没想到这个李弘自称是成(汉)国后裔,想造反。
虽然他和道教各支关系不大,但就这样让他造反成功,还是会影响到道教的整体发展计划。
衡量过后杜子恭做出决定,告密——主动撇清关系是最好的办法。
且同时向两个人告密,一个是太后褚蒜子,一个是桓温。
太后代表的是朝廷,桓温代表的是晋国最大的势力。
想到就做,他以不同的口吻写了两封密信,分别让人送去了宫里和桓温那里。
至于后面的事情,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但他的事情并没有就此做完,再次找到孙泰,给他交代了一个任务:“我们还欠唐国三千流民。”
“燕国占领了兖州和青州,必然会有大量百姓南逃,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你派人悄悄的拉拢一些流民,把他们送到唐国去。”
孙泰道:“机会难得呀,要不我们多送点人过去,把明年的数量也提前给了?”
杜子恭道:“万万不可,我们和唐国的交易毕竟见不得光,如果一次送走太多人会被发现的。”
“悄悄的收拢流民,积少成多才是最安全的做法……这是一项长期交易,着急也没有用,慢慢来就好。”
孙泰有些失望的道:“是,弟子明白了。”
之后杜子恭又去见了一些道教分支的代表,审核了他们新编的教义。
有问题的就让他们重新编写,没问题的就纳入道家核心体系。
期间还接待了一名上香的士族老夫人。
忙碌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有时间歇息。
此时葛洪已经苏醒,亲眼见到了杜子恭的一天,也非常的感慨和敬佩:“杜教主为我道教付出良多啊,我不如也。”
鲍姑颔首认同的道:“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完成道教改革吧。”
杜子恭也抽空过来瞧了他几次,又喂他吃了两滴大蒜素,确定痢病被控制才改成正常的药物治疗。
不是他停止用药,而是葛洪自己主动要求的。
在他看来这种神药就是应该用来救命的,现在他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再用就浪费了。
又过了两天,葛洪终于能下地活动,他们才开始讨论金汞入药的事情。
杜子恭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拿出了一本书,上面记录的全是文易说过的医学知识以及他自己的研究心得。
只看到病毒、细菌和微量元素一章,葛洪就震惊了:“这……这上面的医理你是从何得来?可能验证真伪?”
鲍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杜子恭就领着他们来到一处实验室,给他看了显微镜。
葛洪被惊呆了,道:“没想到在肉眼不可见之处居然还有另一处世界,更没有想到人类的病痛竟是由这种小东西引起。”
“好呀,好呀,杜教主你找到了疾病的起源和传播方法,解决了困扰我医家数千年的大问题,实在功大莫焉。”
杜子恭苦笑道:“葛前辈过誉了,这并非是我发现的,而是另有其人。”
葛洪愣了一下道:“哦,不知道是哪位医家高人?”
杜子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在罗浮山修行,应当见过防疫手册吧?”
葛洪赞叹道:“自然是见过的,真乃天下奇书也,活人无数。”
还是鲍姑反应更快,惊讶的道:“传授你医术的不会就是写防疫手册那位高人吧?”
杜子恭点点头道:“正是他,这显微镜也是他所做,包括用来救治你的神药也是他所炼制。”
葛洪激动的道:“没想到天下居然有如此高人,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说到这里,他期盼的看着杜子恭道:“杜教主,不知道那位高人现在哪里?可否代为引荐?我想亲自向他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