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叔儒和蔡群带着几十人怒气冲冲的跑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赵正志等人的脸色越来越差,恨不得抽刀把他们给砍了。
吴仪表面也非常生气,实则内心都要乐开花了。
骂的好,骂的太好了,你要是一来就把阆湖的人夸到天上去了我才真应该担心。
他又观察周围人,尤其是负责守城的那些人,都露出了憋火的表情,心中更是开心。
等时机差不多了,他才激愤的道:“武县令,你说这话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武叔儒还是第一次被下面的人斥责,有些没反应过来。
吴仪一张嘴滔滔不绝:“俚人围城,大家都在城墙上防守,你在做什么?在衙门里享福。”
“蔡群这个县尉把最好的兵全带在身边保护他自己,只留下一些连兵器都没有的兵丁、差役和征募来的青壮。”
“阆湖的兄弟们替我们杀退了敌人,解了围城之困。你不但不感激还辱骂他们是乱兵是贼子……”
“这是何等伤人之言,你张口就来……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你看看这些兄弟们身上的血,都是为了解救满城百姓和俚人厮杀所流……难道这些血都无法打动你的心吗?”
“我倒是想问问,武县令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为何如此冰冷生硬。”
武叔儒气的浑身颤抖,好半天才哆嗦着蹦出几个字:“你……放肆。”
蔡群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喝道:“大胆,吴仪你目无尊长想造反不成?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他身后的亲信都拿出了手中的兵器对准了吴仪。
围城的俚人被突然出现的大兵杀败了,这个消息之前就已经传遍了全城,百姓们纷纷出来查看情况。
此时城门口围满了百姓,见到蔡群他们有动刀的样子,都吓的直往后退。
众人的胆怯让蔡群更加的得意:“现在你下跪给明廷磕头求饶,本县尉还能饶你一名。”
吴仪蔑视的道:“呵呵……蔡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这次俚人围城皆因你而起。”
“若不是你打猎的时候射杀了宁槐的女婿,他又怎么会派人堵住城门。”
闻言,不论是守城的兵丁还是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他们才知道俚人围城的真相。
听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蔡群,自然非常的愤怒。
蔡群脸色铁青,大喝道:“都闭嘴,谁在胡说老子砍了他。”
百姓噤若寒蝉不敢在多言,但眼神里的愤怒和不屑更甚。
“吴仪,你敢血口喷人,老子现在就把你杀了,再送你吴家满门下去见你。”
说完抽出腰间的刀就朝吴仪砍去。
吴仪下意识的想躲,可想到身后的阆湖兵就强行忍住了没动。他在赌,赌阆湖兵不会看着他死。
就在刀锋离他还有半尺的时候,一道身影从旁边闪出。
“当。”劈下的刀被击飞。
站出来的人正是赵正志,他先是架住蔡群的刀,又顺势一脚狠狠的踹在他的肚子上。
蔡群被一脚踢出去三米多远,痛的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只能抱着肚子直哼哼。
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赵正志说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动起刀子来了,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吴仪心强行控制住打摆子的腿不让自己摔倒,心中狂喜,自己赌对了。
武叔儒似乎觉得自己抓到了把柄,表现的比他还兴奋:“好啊,居然敢对朝廷命官动手,我看你是想造反,来人把他拿下。”
蔡群的心腹举起武器就准备动手,但阆湖兵也不是瞎子,不用人下令就冲出来把他们给包围了。
周围的人眼见双方就要血拼,都吓的远远的退开。只有守城的兵丁最尴尬,退也不是上也不是。
武叔儒慌了,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些不是任由自己宰割的普通人,而是刚刚杀退俚人的凶人。
“你……你们想做什么,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想造反不成?”
吴仪站出来大声说道:“呸,武叔儒你和蔡群二人横行霸道草菅人命,蔡群更是随性杀人还纵容家奴伤人。”
“问一问这满城的百姓,哪一个没有受过你们的欺凌?”
“这次更是杀死宁槐的女婿引来这场纷争,你不但不站出来主持公道,还包庇他陷满城百姓于危险之中。”
“幸得阆湖壮士相助才杀退俚人,你不但不感激还污蔑羞辱他们,实在是无恩无义之辈。”
“不过你过河拆桥也太急切了点吧?你以为宁槐会这样忍下这一口气?”
“他的部落有四千余人,又和谈真部、石岩洞结盟,三家能凑出一支五六千人的大军。”
“一旦他们起事,周围的其他俚人部落也会跟着一起兴兵,到时候你准备拿什么来抵抗?”
他这话表面是给武叔儒说的,实际上是说给周围的百姓和兵丁说的。
不逼到绝路他们不会轻易站队,而且他们往往会站在强势的那一方,现在他就是要用俚人来威胁百姓和兵丁站在他这一方。
果不其然,当他说出这一番话之后本来还看热闹的百姓彻底爆炸了,指着武叔儒和蔡群破口大骂。
武叔儒强自镇定的道:“你休要危言耸听……”
他本来想说俚人不敢造反,可想到才发生的堵门事件,以及每隔一两年都会发生一次的类似事件,话到嘴边赶紧换了:
“就算俚人打过来,就靠他们这几个人就能抵挡得住?”
吴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大声说道:“他们可不是一百人,而是数千大军。”
武叔儒讥讽的道:“你胡说,整个晋安郡都没有这么多兵,你哪来这么多人?难道是变出来的不成?”
吴仪道:“武县令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你忘了两个多月前才迁徙到晋安县的那六千流民了吗?”
武叔儒惊讶的道:“你说他们是那群流民?”
吴仪大笑道:“哈哈……想不到吧。”
周围的人这时也想起了那群流民,实在是当时的场面太壮观了。
整个晋安县的汉人也才五六千,县城只有不到四千人,突然来了五六千汉人,就成了最大的新闻。
满城的百姓都议论纷纷,但大多数都持欢迎态度。
来了这么多汉人,以后日子就好过多了。
不少人都跑到城外去观看,结果发现这些流民大多都是青壮,就更高兴了。
青壮就是战斗力啊。
只是还没高兴两天就听说流民全走了,当时很多人都很失望,甚至暗暗抱怨县令没把他们留住。
现在听到吴仪的话,他们几乎没有怀疑就相信了。
岭南的百姓更加的现实,谁的拳头大谁能让他们保命就支持谁。
朝廷?呵呵……
他们心中的天平彻底倒向吴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