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蜜蜜抓起刚刚的印章,“墩墩墩”爬到刘锐杰那里,一把将印章塞到他手上。
“哎……,这可巧了。”刘少奶奶先出声,刘太太随后也点点头。
可不是,刘家现在便是希望刘锐杰能读书当官走仕途的。
刘老爷和刘少爷也觉得妙哉。
蜜蜜还嫌不够,把自己的小算盘和啃得不成样子的小包子放下,捧起五枚硬币串在一起的钱串子来到阳哥儿面前,直直递给他。
“给我的?”
阳哥儿显得有些不可置信,但蜜蜜却很执着的一直往他怀里递,嘴里还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刘少爷抬胳膊肘碰碰阳哥儿的手臂,调笑道:“耀阳兄弟快快收下,不然小仙童手都要举酸了。”
“就是就是,莫非蜜蜜就是那观音菩萨坐下小仙童,今天特地送福来了?”
这是好兆头,况且蜜蜜给的东西都很相宜,刘家得印章,阳哥儿得钱币,这真真是妙极。
阳哥儿接过蜜蜜递来的钱币后笑开了,先不论孩子无意的举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但总归是心情大好。
宾客们个个眉飞色舞,心满意足。
周勤却郁闷了,自己亲闺女怎么什么都没给他呢。
“蜜蜜,爹爹呢?爹爹也要。”
哦吼……,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众人连忙屏气凝神,看看蜜蜜接下来会怎么做。
小丫头撇了自家爹爹一眼,然后垂下头不理他,只顾抠自己的手指头。
周勤不死心:“蜜蜜?”
蜜蜜头也不抬,众人怕伤周勤自尊,只敢偷笑。
“蜜蜜?”周勤有点泄气,但又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
徐丹刚想上前帮忙,蜜蜜却幽幽抬起了头。
“爹爹……”
“什,什么。”周勤心肝一颤,惊喜来得太突然,他话都说不顺了。
“爹爹!”若说前一句还含糊不清,这后面一句可谓是清晰可辨。
蜜蜜边喊边扑到周勤怀里,乐得周勤嘴都合不拢了。
刘少爷嫉妒道:“果然父女情深,血脉相连啊,比不过啊比不过。”
“哈哈哈。”
众人皆大欢喜,都感叹蜜蜜聪明招人疼,那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小丫头身上砸,那周岁礼物也一把一把的往小丫头怀里塞。
周勤连忙道谢,蜜蜜什么都不懂,只顾着笑。
徐丹吩咐张妈妈过来收东西,笑着同阳哥儿和刘锐杰说蜜蜜刚刚给的钱币和印章,不嫌弃的话便收着吧。
哪里会嫌弃的,阳哥儿乐呵呵的将钱币收好。
刘少奶奶怕刘锐杰不知其中的意义,便帮他珍重的收起来了,毕竟刘锐杰当初抓周时就拿了一块糕点啃,其它什么也没拿。
徐丹不能免俗要亲自下厨房,便让张妈妈带刘太太、少奶奶和阳哥儿媳妇出门去转转。
男人们这边已经聊开了。
阳哥儿特地来这一趟当然不止是来看蜜蜜的,更重要的是和刘家搞好关系,到时方便搭上卢家。
大家心知肚明,但做生意本就是如此,合作共赢的人脉,中间连接的便是利益。
刘老爷性格豪迈,为人不拘小节,刘家没有妾室,对嫡庶子女不会区别对待。
刘少爷见阳哥儿也颇有见识,不是那只会吹嘘的少爷公子哥,两人倒也聊得来。
不过阳哥人媳妇倒是不够爽利,凡事太过小心了些,好在刘家婆媳很好相处,说笑几句,再聊聊孩子也差不多了。
稻草香鸭、板栗焖鸡、酸菜鱼、红烧蹄膀、炙烤竹鸡、爆炒兔肉、焖竹鼠肉、蒸排骨、尖椒酿肉、芋头扣肉。
汤有骨头汤和鱼汤,再配些开胃凉菜,炒些青菜便成了。
如今起了新房子,男客和女客可以分开坐了。
“丹妹妹快快坐下,每次我们来,你总要亲自下厨。我啊,是既盼着来你家又不好意思来呢。”
徐丹笑道:“瞧云姐姐说的什么话,我巴不得你来找我玩呢,只怕你不得空罢了。”
“丹妹妹这手艺也不怪我们全家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
刘太太也接话道:“可不是,我家老头子念叨酒,锐儿念叨菜,我哪天将他们爷孙俩送来你家住吧。”
“可别打趣我了,我害羞呢。”徐丹调皮眨眨眼,又去招呼阳哥儿媳妇:“嫂子别客气,多吃些。”
“好。”
女眷在内院都能听到大厅男人们爽朗的笑声,看来那边气氛很火热啊。
众人反正也不赶时间,说说笑笑,闲话家常扯一堆。
酒足饭饱便逗一下蜜蜜,胡乱让刘锐杰背几篇文章,再幼稚评比谁酒量更好等等。
到了下午刘家便先告辞了,刘锐杰读了书,礼仪便不同以往,再不舍也不会耍赖哭闹了。
阳哥儿两夫妻原本说要回庄子上住的,周勤和徐丹便劝他们留宿一晚。
“丹妹妹,我这倒有几样海产物给你看呢。”
阳哥儿叫下人回庄子拿一应洗漱用品时顺便叫人拿了一些东西来。
“这些东西在海边都是不值当的,我拿给你研究看看,若能有好的烹饪技法换些花样倒好,没有便拿来当个新鲜菜式吧。”
“好,耀阳哥别客气,我厨艺有限,不一定能帮上忙,但凡有些眉目便去通知你。”
阳哥儿摆摆手,“不妨事的,别太在这上头费神。”
他当然期盼徐丹能点石成金,把不值钱的东西转化成源源不断的钱财,但这事情哪有这么容易的。
徐丹笑了笑,拿出最近新做的香囊递过去给他,“我这倒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耀阳哥感不感兴趣。”
阳哥儿不敢小看徐丹,连忙问道:“什么主意?”
“耀阳哥先看看这香囊吧。”
这香囊上面分别绣的是:蟾宫折桂、喜鹊报春、公鸡鸣叫、鱼跃龙门。
最难得的便是每幅图上的活物都是不同的姿态,惟妙惟俏,活灵活现。
阳哥儿媳妇知道这其中是花费了多少心思的,不由感叹道:“真厉害。”
“嫂子过奖了。”
徐丹也对自己的新图样很是满意,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没看周勤都抿嘴笑了吗,自家小娘子都不知道在他面前得瑟多少遍了。
“丹妹妹有什么好主意?”阳哥儿心里只记挂着这事,绣图好不好便不怎么上心。
“这香囊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春闱准备的。耀阳哥要提前将香囊拿去寺庙里供奉,再找主持或大师写下高中吉签放进香囊里。届时你和刘家上京见着卢家,便再和他们商谈怎么送香囊。”
“送?!”
阳哥儿听了徐丹前面的话感叹这法子太妙了,后面见说要送都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耀阳哥先别急,读书人清高,你标高价他们嫌俗气。况且到时候买的都是些世家公子,难说有多少人能蟾宫折桂呢。”
“如果买了我们香囊的人没有高中,这条路便砸了。倒不如想个别的法子,以送为名,但却不是白送。”
阳哥儿连忙追问:“这怎么说的,其中有什么关窍?”
徐丹要喝杯水,阳哥儿却急得不行。
周勤见状接过话语:“丹娘的意思是找个法子选些比较有可能高中的学子来相送。”
“我听刘少爷说京上常常有文人学子相互出题斗文采的,所以京上酒楼饭馆都会留下空白字墙,给学子们提字。我们便和卢家合作,将这香囊送给文采斐然的学子。”
“送香囊再适时说上几句话头,便说随意添个福钱便好。那富裕的当场就会给银子,那寒门子弟要是真的高中,便是没有钱,也记着这事。况且,我们这次是为了名声而去的。”
阳哥儿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感叹道:“真真你们脑子太好使了,我自愧不如。”
阳哥儿这会便想起蜜蜜今天送钱币给他的举动,不会就是应在了这上头吧?
徐丹抿嘴笑了笑,谦虚道:“耀阳哥说的什么话,不过是我懂些刺绣,相公他人好,刘家喜欢同他说些人土风情。一来二去,我们才想到这上头罢了。”
周勤听徐丹在别人面前叫他相公,心里可别提多美了。
今天媳妇女儿都很给面子呀。
阳哥儿媳妇忙道:“那要不要再多绣些图案出来?”
“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值钱了。”阳哥儿毕竟出身商贾,这其中的关键他还是知道的。
周勤和徐丹脸色如常,阳哥儿媳妇羞臊的低下了头。
徐丹淡淡说道:“我绞尽脑汁也就拢共想出了这些新图样,一个寓意十幅,共四十幅。具体到时送出去多少,便要看你们能不能炒热气氛引来学子追捧了。”
“三年后若我没有新图样了,便照旧用这几幅绣图。但供奉的时间要更长些,大师也要找更好的。其实我觉得耀阳哥可以提前去京城看看有名的寺庙,毕竟我们这地界的庙宇还是比不得京上的。”
“好。我回去和父亲商量商量。”
“阳哥儿,”周勤突然严肃出声:“这是丹娘一年多来的心血,为的是报答当初太太对她施以援手救她出苦海。你要知道,我们是为太太和你,不是为黄家。”
阳哥儿双目瞪圆,阳哥儿媳妇瞬间攥紧着手指,徐丹悠然喝茶,周勤一脸正色。
这话里有两层意思,一是阳哥儿与黄老爷商量的话,此事便从他这一房专属的生意变成黄家公中的了。
二便是阳哥儿处理不好,徐丹这恩情以后便算还尽了。
阳哥儿心尖一颤,立马改口道:“我回去先与母亲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