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丹阳拿着信封的手在微微发颤,她似乎不相信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她一直以为对她没有牵挂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对她最为牵挂之人?
这些书信,信纸的颜色已经褪色泛黄,有的纸张已经变得十分脆薄,字迹都被潮气晕染的有些看不清了,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太后伪造的。
丹阳红着眼睛看着太后,“这些书信,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我一封都没有收到过!”
北狄路远,但当时已经和启朝联交。
故而这些书信有一半是驿站送去的,有一半是飞鸽传书。
那时的丹阳被北狄首领禁锢在城中,不让她与外界互通消息,所以这些书信,他根本就没有给丹阳,而是自己随便画了几道叉,原封不动的又给打了回来。
也就是因为如此,生生耽误了丹阳十数年的光阴。
如今,她终于知道太后对她的心意,也终于看开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执念。
原来她以为将她抛诸脑后的人,一直都在远方思念着自己。
她将这些书信渐渐的攥在掌心里,忽而上前,给了太后一记大大的拥抱。
她贴着太后的耳畔,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母后,我好想你.......”
一句母后,将太后也给喊破防了。
她同样也紧紧地抱着丹阳,声音夹带着哭腔道:“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扒在门缝偷听的沈辞忧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意,这样的大团圆结局多好?
不费一兵一卒,不用打打杀杀,从今往后,宫里还多了个人多个热闹,多好的事儿呀。
殊不知在暗处的楚越之,却目睹的今日事情的全过程。
他擅唇语,在御花园兰亭藏匿的时候,只远远的看见沈辞忧和丹阳的对话,就从她们的口型中猜出了八九分谈话的内容。
他往尚书房去给李墨白复命,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李墨白。
李墨白奇道:“她是如何知道长公主那些的隐秘事的?”
楚越之道:“微臣不知。皇后娘娘总能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事,皇上失去了有关于皇后娘娘的记忆,所以不记得。”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若是没有皇后娘娘出马,只怕咱们和北狄的一场恶战,便难免了。”
这道理李墨白如何不知道?
他甚至心中还觉得有些小骄傲。
先帝的嫔妃只会明争暗斗,他小时候常看见不是这个娘娘把那个娘娘害死了,就是这个贵妃诬陷那个皇后,看得人头疼。
但如今自己的皇后,非但没有搅入后宫的争斗中,反而还能替自己分忧解难。
得此良配,也难怪自己从前会那样宠着她。
李墨白如此想着,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朕明明失去了对她的记忆,可为何......为何只要想起她,就会觉得心情舒畅?甚至一日不见,总想要她陪伴在朕身边?】
后来,太后带着丹阳去找了李墨白,将彼此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
丹阳也放下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孤傲,郑重地向李墨白道歉。
李墨白并没有责怪他,反而关切道:“甘儿在北狄,吃穿用度都比不上在启朝。不如将孩子接回来吧?朕会给他郡王的封,并将从前的祝宅重新翻整一番,修作公主府,可供你母子二人居住。长姐觉得如何?”
丹阳笑道:“说好,也不好。”她搀着太后的臂弯,显得与她十分亲昵,“我还想常陪伴在母后身边,住在宫外总是不方便。”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笑得眼角都起了纹,“你愿意陪着哀家,哀家高兴还来不及。你喜欢住在宫中就住在宫中,至于公主府,是皇帝给你的特许,白得的便宜你为何不要?”
丹阳立马道:“如此,那就多谢皇上了~~”
看着太后和丹阳如此亲昵,李墨白仿佛也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他情不自禁,跟着一起笑了。
丹阳心意回转,北狄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她儿子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她将北狄的兵权交给了李墨白,李墨白便派人去将孩子接回来,并且正式将北狄也收为启朝的附属国。
允许他们自治,税收也有所减免,使得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也就不会有民怨起。
这天晚上,处理好一切的李墨白去了凤鸾宫。
彼时,吃饱喝足正在和佩儿她们玩躲猫猫的沈辞忧眼睛上蒙着眼罩,正在庭院里面搜索着。
“佩儿!我都听到你脚步声了!你可跑不掉!”
她根据自己的感觉向西面摸索去,忽而,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臂弯。
“好啊!你还敢逗我玩?”
沈辞忧一把就扑在了那人身上,急忙掀开自己的眼罩。
却还来不及开心,就看见李墨白那张定平了面色的脸。
“啊?皇上?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搔搔后脑勺,有些意外,“你也没说晚上要来凤鸾宫吃饭呀,我都没给你准备吃的。”
李墨白肃声道:“有着身孕的人,还蒙着眼睛在庭院里嬉戏玩闹,出了事儿可如何是好?”
“嘻嘻,不会有事的皇上~”沈辞忧笑得像个小孩子,“你看,庭院地上的小碎石子和一切障碍物我,都被佩儿他们清理干净了,平地上走路若是还能摔一跤,那臣妾也太笨了吧。”
“你当你聪明?”
“啊?”
李墨白忍不住笑了一声,很快敛正容色道:“总之,这样的事以后不许做,知道了吗?”
“哦。”沈辞忧乖觉地点头。
李墨白又道:“还有,谁告诉你朕不吃饭就不能来你宫里了?你是朕的皇后,朕想来看看你不行吗?”
呦呵,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沈辞忧连忙乐呵道:“当然可以啦~”
她搀着李墨白的臂弯,轻声细语道:“那皇上也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坐坐吧。”
李墨白没说什么,只任由沈辞忧‘拖着’自己往宫里走。
期间,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她的侧脸。
月光洒银而落,将她衬得愈发白皙明艳。
怎么会有人,既生得美艳,又如此可爱?
他在心底的这一番夸奖被沈辞忧听得清楚,她回眸冲李墨白扬起一记笑脸,浅浅的梨涡与可爱的虎牙展现无遗,“皇上想什么呢?”
李墨白躲避着她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红,“没什么。”
“朕在想,今夜的月光,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