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解围(1 / 1)

“与你聊?”丹阳不屑道:“你能做得了什么主?与你聊什么?”

沈辞忧耐着性子,贴近她的耳畔低语道:“有些话,若是本宫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难免会让长公主陷入囹圄之地。”

丹阳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哦?你当你说这样的话,我便会信你?”

沈辞忧牵起丹阳的手,在她的掌心写下了一个甘字。

丹阳神色突变,压低声音说道:“你什么意思?”

“他是从哪里来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长公主还要在金銮殿继续闹下去吗?”

丹阳沉默片刻后,转身就向长街走去。

沈辞忧这才笑着跟大家解释,“没事了,本宫会和长公主好好儿说说道理,诸位大臣们接着上朝。”

她转身跟上了丹阳的脚步,却在和李墨白擦身而过的时候被他拉了一把臂膀,“你有把握?”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眼角眉梢皆充斥着关怀,“她近乎疯魔,你有着身孕,与她独处可得仔细些。”

沈辞忧拍了拍李墨白的手背,道:“皇上放心,我自有分寸。”

她赶着离去,李墨白则肃声吩咐楚越之,“跟着皇后,护她周全。”

沈辞忧并没有将丹阳带回凤鸾宫,而是与她结伴去了御花园。

只等她立在了御花园的兰亭里,沈辞忧才遣散了伺候她的人,独自上前与丹阳独处。

丹阳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宫人,道:“你胆子倒不小。你不怕我对你动手?”

沈辞忧浅笑着摇头,“本宫没有伤害长公主的意思,长公主又怎会好端端的对本宫下手?”

丹阳道:“你既然将我带来了此处,便是有话要对我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方才你是什么意思了?”

“方才在长公主手心上写下的那个‘甘’子,是长公主儿子的小字。而长公主之所以肯跟本宫走,是怕本宫知道了你不为人知的秘密,对吗?”

“不为人知的秘密?”丹阳轻蔑一笑,“我能有什么秘密怕旁人知道?即便有,你远在启朝,如何能知道我的秘密?”

沈辞忧定声道:“许多事,并不一定要在身边的人才能知道。就比如,长公主在北狄多年,不是也没有人怀疑过你儿子的身份吗?”

“你......”丹阳目光变得警惕起来,声音也愈发低,几不可闻,“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长公主的儿子是从哪儿来的,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到底有没有北狄的血脉,长公主比谁都清楚。”

沈辞忧的这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鞭狠狠抽打在了丹阳的心尖儿上。

她看着沈辞忧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怎么可能?

她一直都在启朝生活,怎么可能知道北狄的事?

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北狄首领亲生的?

她冷静思考了一会儿,只以为沈辞忧是在诈她,于是道:“我是北狄的国后,我的夫君是北狄的王,我的孩子身体里自然流淌着北狄的血脉,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你与我说这些没边际的话,是要如何?”

“真的吗?”沈辞忧挑眉反问,“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孩子,那你就当我是在威胁你好了。你大可以现在就向启朝发兵,总之你的诉求皇上不会答应、太后不会答应,本宫也不会答应。你要是想打,启朝定然奉陪到底。”

“但你得先思量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一旦开战,万一让北狄的百姓发现你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前首领的亲生骨肉,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放过你?”

丹阳强作镇定,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乱,甚至还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沈辞忧则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本宫没记错的话,北狄首领虽然死了,但是北狄供奉蚩尤,你们的蚩尤殿里面,是供奉着历代首领的鲜血的。”

“鲜血在器皿里面盛着,虽然已经干涸,但是用温水晕开,也同样是鲜血模样。到时候用你儿子的血和他的血滴血这么一验亲,可不就什么事实都出来了?”

滴血验亲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迷信法子,在现代当然没有人相信。

可是在知识匮乏的古代,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血相融者为亲这一说法。

丹阳心里有鬼,她自然怕。

于是她的气场也渐渐的弱了下来,“你从何得知此事?”

沈辞忧徐徐道:“长公主不必管我是从何得知此事的,你只需要想,这件事如果我知道的话,那你觉得皇上知不知道?太后又知不知道?若是他们都知道的话,为何他们不会对你用这法子?”

“如果将此事在北狄揭露,那么,你的拥趸者就都会与你反目,你和你的儿子,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沈辞忧一步步接近丹阳,“你心里记恨先帝,记恨启朝,记恨李家,你的人生在本宫看来,是一场悲剧不假。可你总不能把旁人的过错,都怪罪在太后和皇上头上去。”

“先帝已经死了,而你如今也有回启朝的机会,你为何非要守着执念,去继续过你压根就不喜欢的人生?”

丹阳默然片刻,忽而冷笑道:“你不是我,如何知道我的感受?你可知北狄是个怎样的地方?你可知我初去北狄的时候,虽然是正妻,却过得连条狗都不如的日子?”

“他的女人,随便哪个都可以对我又打又骂。说是和亲,不过是让我去当他泄欲的工具罢了!”

有风过,带着微薄的凉意。

丹阳拢紧了自己的衣衫,目光逐渐变得暗淡,“那么些苦寂的夜里,我都不敢想象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想过了断自己,但是每一次都会被人救下。渐渐的,我便与那人有了那事。”

“我一直盼着父皇可以来救我,可直到他死了,我都没有盼到这一天。我仿佛被所有人都遗忘了,我没有依托,我只能靠自己。”

“后来,我以美色主动勾引先王,他上钩后我便是盛宠,手中握着实权,我就杀了他其他的女人,最后也毒死了他。我以为我报仇了,可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她忽而抬眸,眸光发狠瞪着沈辞忧,“因为我在受苦的时候,总会想到这皇城里的欢声笑语。我不甘心!凭什么要牺牲我,来成全他们的美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