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着这个好看,你听我的。”
沈辞忧拿着一支点翠贴金的兰花簪追着琦儿要给她戴上,琦儿守着礼数一再推诿,“娘娘可使不得,奴婢是宫人,这是主子的首饰,奴婢怎么能戴呢?”
“首饰就是给人戴的,它可不会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你听我的,试一下,若是不好看咱们再取下来就是了。”
琦儿拗不过她,这才半推半就的由着沈辞忧将簪子给她戴上。
“可美极了,你瞧瞧?”
沈辞忧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妆镜前坐下,琦儿羞嗒嗒地看了一眼,发髻上别着的那枚簪子果然极美,衬得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喜欢吗?”
“嗯。”琦儿情不自禁地应了一声,不过很快就动手想要将簪子取下来。
沈辞忧拦住她,“你戴着好看就送给你。”
“娘娘,这如何能成......”
“好了好了,别跟我废话了。明儿个是你的见亲日,我已经帮你给内务府通报过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明儿去见你的如意郎君吧。”
琦儿情感细腻,得沈辞忧如此优待不禁红了眼眶。
沈辞忧可见不得旁人哭,“肉麻的话别说,眼泪珠子也别掉,你与我之间要还需这样,可显得生分。”
佩儿由正殿过来的时候,见了琦儿就夸道:“哟,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美人胚子?”
打趣了一番,才正经对沈辞忧说:“娘娘,惠妃来了。奴婢说您睡着,她却不走,执意要在正殿等您。”
“惠妃?自我入宫她就没自己来过永安宫,这个时候来是要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她今日瞧着没什么戾气,见了奴婢有说有笑的,倒让人觉得不习惯。”
沈辞忧思忖片刻,道:“你去迎她进来吧,我倒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惠妃入了寝殿刚一见到沈辞忧就笑靥生花,“哎呦,沈妹妹快别起来,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她赶着步子上前,按一把沈辞忧的手不让她从暖座上起身,“说来也是姐姐不是,自你有孕以来,本宫还是第一次来你瞧你。”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沈辞忧有些尴尬地将手从她掌心里抽了出来,拘着礼道:“嫔妾给惠妃娘娘请安。不知娘娘今日来所为何事?”
“害,本宫能有什么事?就是惦记着妹妹,所以来和妹妹闲聊一会儿~”
“惠妃娘娘性子向来直来直去,说话也从不会绕着九曲十八弯的花花肠子,这也正是嫔妾最欣赏您的一点。虽然有时候说出来的话会伤人,但明刀明枪的,总比绵里针要好。娘娘可别告诉嫔妾,如今您也变成了说一句话都要旁人揣测一刻钟的人了。”
惠妃脸上的笑意凝住,端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哎,这话,本宫也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沈辞忧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就从头慢慢儿说。”
最终,惠妃还是假装满腹的为难,向沈辞忧说出了皇后让自己谋害她的事。
“本宫实在惶恐,且不说你有着身孕,即便是孤身一人,咱们入了宫侍奉皇上,那都是自家姐妹。皇后如此,心肠未免也太歹毒了些。”
沈辞忧眸色清朗地看着她,“那娘娘去买苦杏仁了吗?”
“啊......这......”
“买了?”
惠妃抿唇点头,连忙解释道:“本宫是不会买了那东西用来害你的,本宫也就只是嘴上不饶人,真要让本宫做那些缺德事,本宫还做不来呢。本宫之所以会买苦杏仁,都是为了应付皇后的。谁知道皇后会不会哪天突然问本宫为什么没有动手?本宫得罪不起她,只好买下苦杏仁来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她日后问起来,本宫只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蒙混过关就是了。”
“哦?如此说来,娘娘还是有大善心之人。你既知道她要害我,为何不将此事告诉皇上?”
“没凭没据的,本宫在皇上面前又说不上话,即便说了,妹妹到底没出事,皇上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那娘娘来找我,与我又说了这许多,又是为了什么?”沈辞忧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是来给我喝苦杏仁茶的?还是来送我一个人情?”
“妹妹你快人快语,本宫也就有话直说了。”惠妃瞥一眼沈辞忧的小腹,继续道:“你如今有着身孕,眼瞧着孩子出生,地位就要越过皇后去了。本宫在后宫不得宠,家世也就那样子,没什么指望。跟着皇后遭尽了她的算计也没有出头之路,与其如此,倒不如良禽择木而栖,跟着妹妹,只为求一个好前程。”
“呀,娘娘这话嫔妾可担不起。您是妃,我是嫔,您位份尚且在我之上,要说谁是良禽谁是佳木,自当是我要依附娘娘的。”
惠妃沉下脸色,“妹妹说这话,是不肯原谅姐姐昔日与你之间的那些龃龉?”
沈辞忧笑眼看她,“姐姐何处此言?你我之间何曾有过龃龉?只是你就这般与我交好,让皇后知道了,她如何肯放过你?我亦想和姐姐交好,但是咱们彼此交好的前提,是先要将拦在咱们面前的共同的敌人,踢出局。姐姐明白我的意思吗?”
惠妃略有犯难,“可她是皇后,要想扳倒她谈何容易?”
“从前她母家势强,这事儿是不容易。可如今她母家在前朝都不受待见了,她还能有什么倚仗?”沈辞忧将掌心的瓜子碎屑拍落在地上,不疾不徐道:“她既然要害我,索性我就全了她的愿。不就是苦杏仁奶茶吗?多添些牛乳进去,那股子苦味兴许就尝不到了。”
惠妃还以为她是真的要以身试法,连忙劝道:“妹妹可不能做那样的傻事,要真将苦杏仁茶喝下肚,即便妹妹性命得保,腹中的皇嗣也肯定是保不住了。”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沈辞忧托腮,一脸天真,语气又添几分惆怅,“皇后娘娘要我死,我敢不听吗?她是皇后啊,我当然要事事都以她为尊,什么都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