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我会义无反顾陪在他身边(1 / 1)

沈辞忧有孕的消息一夜之间便传遍六宫。

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就比如祝家在后宫权势最大的两名女眷:

皇后一夜未眠,做了个写着沈辞忧生辰八字的布娃娃,在它的小腹上扎满了银针,巴不能等自己睡一觉起来,沈辞忧的孩子就没了。

太后彻夜不眠,对着满殿的神佛跪了又拜拜了又跪,还原神明显灵,又祈求菩萨庇佑沈辞忧这一子能平安生产。

次日一大早,凤鸾宫就迎来了许多生面孔。

是三福带着他们来的,说是内务府的巧工,李墨白指他们来做事。

皇后原以为沈辞忧有孕,李墨白终于有空停下脚步来看看自己,念着她住在凤鸾宫这些年都没有更替过一应一物,所以指人来帮她添砖增瓦。

想着一会儿后妃要来请安,他们在这儿叮叮哐哐的也不方便,便道:“后妃等下要来请安,这些工匠在此地做活也不方便,不如等请安散了再让他们来吧?”

三福笑道:“不碍事,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好。”

皇后还好奇半个时辰能做完什么,只等她梳妆打扮好再回到正殿的时候,见所有的事物都一成不变,唯有沈辞忧平日落座的那把椅子大变样。

由黄梨木高脚椅换成了低矮一些的方椅。

椅子三面都用鹅羽绒围了厚厚一层,人坐下去就如同陷入了羽绒的包围之中,无论是什么姿势坐着都十分舒坦。

再加上椅垫封了三层厚厚的竹心绵,人坐在上面根本就感受不到丝毫的硬度,只以为是坐在了棉花上,坐得再久也不会腰酸背痛。

三福道:“这就算成事了。皇后娘娘,皇上交代奴才给您捎句话。荣嫔娘娘如今有着身孕,是站不久更跪不得的,日常请安这样的事,娘娘就不用让她拘着礼了。”

皇后笑得端庄,“那是自然,荣嫔有孕,本宫很是高兴。她的孩子也是本宫的孩子,不瞒你说,本宫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比皇上还要紧张呢。其实一早就让香菱准备了软和的坐垫来,又给荣嫔把茶水替换成了牛乳,可到底还是没有皇上想的周到。”

“皇后娘娘贤惠起来还真是贤惠,奴才会告诉皇上娘娘的一番心意,这儿没什么事儿,奴才就先告退了。”

他走远后,香菱才不忿道:“皇上心疼她不让她来请安就是了,何必要做出这许多腔调来?哪有嫔妃的座位比中宫娘娘还精致奢华的?皇上这么做,未免也太不顾及皇后娘娘的脸面了!”

到底是皇后的家生奴才,这样的话换作别的宫人,是打死也不敢说出口的。

皇后听她如此说也不恼,只盯着那羽绒暖座半晌,才自嘲般笑笑,“皇上何时顾及过本宫的脸面?若皇上心中有本宫,本宫的弟弟也就不会那般枉死,本宫的母家也就不会一夜繁华落尽,从云端跌落入泥里。”

香菱劝道:“娘娘怎么说都是正宫皇后,即便母家一时落魄,总还有太后替您撑腰。沈氏怀孕又如何?不还是照样得向您晨昏定省?”

皇后扬手打断她的话,“她日日来请安路上好一番折腾,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自己作死动了胎气,保不齐还得将这事儿赖在本宫头上。不如等下她来的时候,本宫就许了她日后别来请安了,到底眼不见心不烦。”

晚些时候众妃来请安之际,沈辞忧简直占尽了风光。

后妃再酸,见到她都得将恭喜的话说在嘴边儿。

算来这应该是她头一次在自己得幸后没有听这些后妃们嚼舌根。

她们不是不想,是不敢。

皇帝和太后对沈辞忧腹中皇嗣的重视程度,是容不下旁人酸言酸语的。

皇后说让她日后好生养胎不用再辛苦日日来给她请安,她却道:“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嫔妾的本分事,未到十月临盆之期,嫔妾躲不得这个懒。”

她当然要来。

她负责协理六宫事,如今祝家蠢蠢欲动,谁知道皇后安得是什么心?

后宫这些女人看起来妇人无用,但真要是动了什么坏心思,却比前朝那些臣子还要难对付。

这日请安散去的时候,端妃半路追上了她,与她结伴送她回宫。

她二人行在前,奴才们跟在后头,端妃牵着她的手感慨道:“有了这一胎,你的地位就大不一样了。”

“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沈辞忧摸着自己的小腹,戚戚然道:“这孩子原也是冤孽。”

“怎么能是冤孽呢?”端妃将手搭在她放在小腹的手背上,道:“他是皇上的第一子,是贵子。再说,深宫寂夜寥寥,你得皇上宠爱,这孩子定然是能养在自己身边儿的。有这么个小家伙陪着你,日子总也好过些。”

“好不好过的我也没心思想这许多。如今我有了身孕不能侍寝,正是薛贵人和姐姐的好时候。薛贵人貌美温柔,皇上与我独处之际也时常提起她,看着对她很是满意。我初初有孕,皇上定会常来陪我,他来了,我便哄着他去姐姐或者薛贵人那儿。总不能在我怀胎的这几个月,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可不好办。”

端妃倩笑着说:“这些如今都不需要你去操心,只安心养好这一胎就是了。”

“可主子的任务不是让咱们扶持薛贵人吗?”

端妃扬眉,将目光由她的小腹转回她的脸,笑眼与她对视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比起她,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显然更金贵。”

端妃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忽而点醒了沈辞忧。

她是细作,受幕后之人辖制,那她的孩子,便也会成为幕后之人的棋子。

这孩子咕呱坠地之事,会否就是幕后之人棋局布成,得以动手之日?

历史上,李墨白在位期间并无所出。

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意味着历史将再次被改变。

阳光将厚厚的云层割裂出一道道缝隙,沈辞忧昂首之际,澄澈的阳光正好洒在了她的脸上。

略微刺眼,带着暖意。

这一瞬间,她好似想通了些什么:

【我以前总觉得,命运捉弄我穿越来启朝,是要我手刃暴君为名除害。】

【如今我想明白了。它是要我站在他身侧,洗刷蒙蔽在他身上千年的冤尘。】

【我也会义无反顾的陪着他,去撕开层层阴谋的面纱,找出千古谜题的真相。】

【为了他,为了自己,也为了我们的孩子。】

沈辞忧看着眼前长无止境的石子路上遍布宫檐的阴翳和浮云的剪影,忽而觉得这条路走起来,好像从不是一帆风顺。

但她还是昂首挺胸,一步一稳的不断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