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忧忧初见男二(1 / 1)

这几日李墨白很少来看沈辞忧。

不单是很少来看她,他连觉都很少睡。

几乎成日里就在金銮殿和尚书房这两点一线间,忙得不可开交。

唯一一次睡了个好觉,还是沈辞忧急了跟他发了脾气,他才肯依。

听说他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沈辞忧特意做了些他素日里喜欢吃的糕点给他送来。

三福见是她来,本还愁云惨淡的脸上立马堆出了笑,迎上前去,

“荣嫔娘娘万福,皇上正和大学士在里面议事,要不您挪步偏殿稍后片刻?”

“不用,我在门口稍等一会儿就成。”

沈辞忧立在廊下,百无聊赖踢着脚下的石子玩。

她将一枚石子踢下了台阶,正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怎料那石子又飞了回来。

猛然抬头,目光与一素衣男子撞上。

他看着沈辞忧,眼底似有异样的光转瞬即逝,很快便笑着拱手一揖,“不知是后宫哪位小主?草民吴世匿有礼。”

“吴世匿?”沈辞忧眯着眼睛思忖片刻,忽而叹道:“你就是那个救了我的神医?”

吴世匿一愣,挑眉点头,“所以,你就是皇上口中的‘忧忧’?”

沈辞忧一直以为救自己的‘神医’会是个七老八十的白胡子老头,没想到竟然会是个和李墨白不相上下的大帅哥!

他叫吴世匿,颜值与名字跟他只差一个字的吴世勋亦是伯仲之间。

如此,这张脸已不用多加赘述再去形容他的美。

他以淡蓝色素衣为内衬,肩上落一件褐色云纹阔袍,修长的脖颈之上以凸起的喉骨最为迷人。

墨玉般的青丝以一根竹簪随意绾起,几缕碎发落于额角,随风拂动,倒显得整个人徒增了几分仙气。

手中拿着的是白玉骨的折扇,开扇纳风之际方能看清其上墨宝。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沈辞忧跟念了一句,“是南唐李煜的词。”

“娘娘博学多识,难怪得皇上格外垂爱。”

“你救过本宫,本宫当送你些什么。你若喜欢李煜的词,藏典阁里有他的真迹,本宫问过皇上得了首肯,可拿来给你。”

“真迹?那感情好!”吴世匿笑得洒脱,“文墨集上,这东西可能换不老少的钱。”

见他一届普通百姓,所穿所用皆为贵价,便可知他是好财之人。

沈辞忧一笑置之,没多久楚越之与大理寺卿也陆续赶来,他二人面色略有凝重,沈辞忧便将楚越之拉到一旁,好奇问道:“查出来是谁杀了恭顺王吗?”

“此事还未有定论。”他看着沈辞忧手中的食盒,反问道:“娘娘找皇上有事?”

“也没什么要紧事,这两日为了调查恭顺王的死,他废寝忘食一日不得歇。我做了些糕点来要送给他,不过你们来了肯定是有正事要谈,我也不好打扰。”

说着将食盒递给楚越之,“你帮我拿进去给他吧,我晚些时候再来。”

她走后,吴世匿的目光一直凝向她远去的背影。

楚越之看在眼里,侧身横在他眼前遮挡住他的视线,“看什么?”

吴世匿痞笑道:“美人如斯,不能拥入怀,看一眼也有罪吗?”

“放肆!”楚越之低怒道:“皇城禁地天子脚下,你尽敢说出轻薄皇帝宠妃的混账话?”

眼见冲突起,尚书房殿门于此刻由内启开,大学士莫昭然缓步而出。

他与楚越之和大理寺卿打了个照面礼,道:“皇上宣你们觐见。”

三人立于堂下,李墨白一眼就看到了楚越之手中提着的那个食盒。

他认得那是沈辞忧的,于是向门外眺望了一眼,又问道:“荣嫔呢?”

楚越之将食盒递上前,“荣嫔娘娘说皇上事忙,她晚些时候再来找皇上。”

李墨白掀开食盒看了一眼里面盛放着的‘歪七扭八’的糕点,会心一笑。

仿佛整日的疲惫,在看到自己心爱之人对自己的关怀后,便能一扫而空。

他后抬双肩松了松筋骨,问道:“事情调查的如何?”

大理寺卿道:“微臣调查过案发现场附近的商住户,众人皆道三更时曾被一声惨叫声吵醒,但因夜深,且惨叫声只有一声,百姓皆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是醉汉摔倒而已。唯有打更人说,自己赶到案发现场时,好像恍惚间看到了一青衣男子于巷尾一拐,不见了踪影。”

“就只有这些?”

“回皇上,在恭顺王首级的切口处,发现了这个。”

吴世匿将一纯黑色的帕锦呈给李墨白,其上所呈的,是几截很细的暗青色丝线。

“草民发现它们的时候,正沾染在伤口血水处。当日恭顺王所穿上衣宽松低领,自己的衣物是不可能掉落丝线沾染在伤口上的。于是草民将它们挑拣出来,以清酸浸泡一夜脱色,便还原出了它们原本的颜色。”

李墨白盯着丝线看了须臾,问道:“这丝线可是与寻常的丝线有所不同?”

吴世匿颔首,赞许道:“皇上睿智。”

说话间,三福取来了放大镜供李墨白细看。

他发现这几截丝线的纹路十分奇特,即便细若发丝,竟也是用更细的丝线交措编织而成。

吴世匿解释道:“草民问过采蝶轩的绣娘,得知此技法叫作‘蛟织’,织出来的锦缎叫作‘蛟绒丝’。寻常着衣行走于任何光源之下,衣物都会折射出粼粼波光,贵气十足。同理,一匹之数,也价逾千金。这东西好是好,只一缺点,就是因为丝线太过密织,反而容易断裂脱线。”

“朕记得这绸缎是江南织造,每年送入宫中的仅有两三匹。因太过稀缺又价值连城,这些年除了送给过太后和荣嫔两匹外,余下的都在国库里妥善存放着。”李墨白看向大理寺卿,问道:“江都可有售卖此物?”

大理寺卿道:“江都并无此物,江南一代这些年也只以千金之价卖出去过一匹,且正也是暗青色。”

“何人所购?”

“这......”大理寺卿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李墨白目光扫过楚越之,他亦是眼神扑朔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却此时,听吴世匿直白开口道:“是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