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潜伏在后宫中的另一个细作(1 / 1)

沈辞忧气了他半个时辰,等自己设身处地的想通了他的心思,气也就自己消了。

就如同她会奋不顾身的去替李墨白抵挡难防暗箭一样。

她不想让李墨白受到伤害的心意,与他原就是相通的。

更何况他还是那样一个‘自大’的帝王,眼见着自己心爱之人为了自己受伤,或许比他自己受伤还要令他难过百倍吧。

每一段双向奔赴的感情都是如此,彼此心底最记挂的始终都是对方。

沈辞忧表面答应李墨白再不会去做危险的事,可嘴上说得轻巧,要真的做到关心不乱又谈何容易?

毕竟她前半生都在熟读启朝历史,耗尽了自己所有的青春就只为研究李墨白这个谜一样的男人。

她太清楚他死的有多惨烈,也就更不忍心看见历史真正发生在自己眼前。

没了苏德添不要紧,幕后之人只要想联系她,自然有的是法子。

她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的等待鱼儿自己上钩。

*

今年开春回暖很快,似乎是才脱下厚厚的氅衣,就得换上夏日的薄纱衫衣了。

约莫在二月下旬的时候,御花园的花儿竞相盛放许多。

禧贵妃在沉寂了数日后,也随着开盛的花儿一并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再见她时,她已经不再用那些‘道具’来凸显自己的身材,反倒是在发髻和妆面上下足了功夫。

只不过今日她的打扮,多数都是从沈辞忧身上学来的。

浅施粉黛,以高光与阴影勾勒出骨相,扬长避短。

又在所有人都梳华丽发髻之时化繁为简,只将青丝松散挽起,又落两撇碎发在额前,飘逸之余还能完美地遮盖住她略有些凸起的颧骨。

一颦一簇间,颇有些古代鞠姐的范儿。

见惯了她浓妆艳抹的样子,今儿瞧着恍惚间竟有些认不出。

连一向嘴贱惯了的惠妃也忍不住称赞道:“贵妃娘娘打扮素净起来倒别有一番风味,瞧着更水灵标志了。”

禧贵妃莞尔一笑,并未搭理她。

等众妃落座后,皇后提及一事,“太后惦记着,下个月初选秀的事也该张罗起来了。只是皇上不愿扩充后宫,此事未免让太后觉得头疼。”

她有意无意地看向沈辞忧,“其实也不怪太后挂心,毕竟皇家以皇嗣为重。有人承宠许久,肚子却一直没个动静,白白浪费了皇上的许多雨露。本宫也觉着后宫许久没有选新人,也是时候该添些新面孔了。”

宸妃附和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人多起来,平日里姐妹们闲聚的时候也热闹些。”

惠妃眉尾一飞,瘪嘴道:“还不够多吗?”扬手指着庭院外站着的一众答应、常在,“外头那些个答应常在的本宫还没认全,这就又要新人入宫来?本来就不见宠爱,再有新人入宫,日子可该更不好过了!”

皇后提点她道:“有没有宠爱和后宫有多少人没有关系,这事儿全凭自己的本事和皇上的心意。你若是块宝,皇上也没有看不见你的道理。”又问禧贵妃,“妹妹觉得如何?”

“这种事向来都是由皇后娘娘和太后决断,如今荣贵人协理六宫,娘娘还是先问问她的意思吧。”

沈辞忧默默吃瓜又突然被CUE,随口回道:“随便呗,是给皇上选妃子又不是给咱们选,咱们同意不同意的有什么用?不还得皇上点头应允此事?”

“你有这话就成。”皇后忽而端坐于风座上,声音四平八稳道:“昨儿个本宫已经和太后商议过,如今皇上最听你的话,就由你去规劝皇上接受此次选秀。这事儿是太后的意思,你做好了,太后自然对你刮目相看。你若做不好,太后怪罪下来,本宫也帮不了你。”

好家伙,一不留神又掉坑里去了。

皇后和禧贵妃当然希望能有新人入宫了。

她们虽然没有宠爱,但总也不愿意见着沈辞忧长此一枝独秀下去。

非得有新人入宫能制衡住她,她们才能再挑拨出新的事端来。

皇后直接拿太后的旨意说事,将锅甩到了沈辞忧脸上去,搞得她进退维谷。

她也不给她回绝的机会,说完话就扬手令道:“得了,今儿都散了吧。”

今请清晨安散得早,回宫去也是自己闷着无事做,沈辞忧便想去御花园转一转。

她和佩儿琦儿正赏着花,遥见伺候端妃的婢女忍冬正带着几名宫女在低着头寻找什么。

等几人走到沈辞忧身边儿的时候,忍冬欠身向沈辞忧福一礼,问道:“荣贵人可有见到一攒金线流苏的香囊?”

沈辞忧摇头道不知,忍冬神态却愈发焦急,“那是娘娘母亲所赠,自入宫娘娘就一直佩戴着。今儿除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就只在这附近下过轿,应当是丢在此地了错不了。你们都仔细找找,可别遗落了什么地方!”

沈辞忧见状吩咐佩儿和琦儿道:“既然是端妃娘娘看重之物,你们也跟着忍冬在这儿附近寻一寻吧。”

只等忍冬带着她们走远些,端妃才姗姗来迟。

沈辞忧向她行了万福礼,见她神色端然丝毫没有慌张之色,便道:“娘娘是来寻香囊的?”

端妃笑得温然,摇头道:“本宫是来寻你的。”

“我?娘娘寻嫔妾有何事?”

一直以来,端妃都是后宫中妃位嫔妃中的小透明。

她没有宸妃那样圆滑,没有惠妃那样恣肆,没有宁妃那样的美貌,也没有禧贵妃那样的出身。

故而平日请安的时候,她多是一言不发,一副唯唯诺诺模样。

她浅浅笑着,从袖间取出了一枚香囊递给沈辞忧,“本宫所寻之物原来一直都带在身上,今日御花园偶遇荣贵人,又觉得与你投缘,便想着将此物送给你。”

忍冬说那香囊是端妃母亲所赠,她异常珍视。

既然如此,她就不该将这东西轻易送给旁人。

一瞬间,她似乎从端妃的笑意里读明白了什么。

于是试探道:“端妃娘娘可听说了?造办处的苏德添,死了。”

端妃端然颔首,巧笑倩兮,轻声回道:“是。所以本宫便来了。”

御花园的鸟语窸窣,裹着和煦的春风卷动新叶的沙沙声,将二人的笑谈没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