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罢,又听李锦琰故作正经地说道:“哥,以后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八王爷呀?”
李墨白只当是他这个弟弟又要跟自己胡闹,于是端出了做大哥的威严,道:“锦琰,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御前不可胡说八道。”
八王?
对啊,李墨白没有登基之前就是皇八子,也一早就被先帝封为了硕郡王,史称八王爷。
古人读字的习惯是自右向左的,故而沈辞忧写在李墨白脸上的那‘王八’两个字,自然就被李锦琰理解成了‘八王’。
“今日又不是十五,你入宫来寻朕有何事?”
李锦琰舔着张笑脸就跨上了高台走到了李墨白身旁。
下一刻,他忽而半蹲在地上抱住了李墨白的大腿,撒娇道:“哥!你借我点钱吧!”
沈辞忧: ̄□ ̄||
李墨白语气生硬,“你一月千两的俸禄,每月十五必入宫来,朕贴补你五百两,母后还要贴补你五百两,你尚未成家母后又奉养在宫中,一月两千两的雪花银还不够你花销?”
“啊啊啊!哥你别凶我!”
被李墨白凶了一句,李锦琰装哭装得更厉害了,“前日三哥来我府上陪我喝酒,多喝了两杯三哥就说要玩投壶。我就依了他嘛!我喝多了眼睛都花了,一个壶能看做是八个,结果三哥百发百中,可我投出去的箭都插在我府上奴婢的发髻上了!后来三哥赢了我一千两银票拍拍屁股就走了,那这个月还有十几天呢!哥你不给我钱,我怎么活下去呀......”
他只打雷不下雨,吸溜了两下鼻涕,眨巴着明晃晃的大眼睛,嘟着嘴继续道:“哥你要是不肯给我借就算了。大不了我就去街上要饭好了。也总不至于饿死嘛......”
沈辞忧一直从旁打量着。
看他那委屈样,可真是可爱他妈给可爱开门,可爱到家了。
沈辞忧的少女心都快被他给萌化了!
【啊啊啊啊啊!靖王好可爱!好想rua!!!】
听见她心声的李墨白蓦然回首瞪了她一眼,莫名的心底燃起了几分醋意。
沈辞忧被他这么一瞪,还以为是自己方才吸溜口水的声音太大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是立马擦了擦口水乖觉的低下头去,向后挪了几步转过身开始面壁思过。
“你与恭舜王的赌约是彼此立下的,愿赌服输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赢了就花天酒地,输了就来寻朕哭穷。这般旱涝保收,你不做经商当真屈才。”
虽然口吻严厉,脸色严峻,但是李墨白也只是简单训斥了他一句,而后就单手扶额,任由李锦琰在自己面前撒娇耍无赖。
沈辞忧心想,这哥俩果然是关系好。
这要是换成哪个后妃,恐怕早就一脚被李墨白给踢飞到墙根去了吧?
“我不管嘛!哥你就说你给不给我借钱!?”
“不给。”
“啊啊啊啊啊啊!”李锦琰索性坐在了地上开始耍无赖,“哥你要是不给我借钱,我可就去寻母后了!”
李墨白声音清冷,“去吧。前几日和母后请安的时候提起了你,如今你也二十有二,不再是孩子。成日玩物丧志,如今连家都没成,成何体统?母后也觉得是朕与她太过骄纵你,才会让你养成如此无赖性子。故而母后说了,日后你来宫中再给她请安的时候,若是再敢开口闭口的要钱,她就拿着杖棍将你赶出去。”
“哼!╭(╯^╰)╮我才不是去跟母后要钱呢,我去见母后,要跟母后说哥你不务正业,不学好!”
“哦?”李墨白冷笑,“朕倒想听听,朕怎么个不务正业法?”
“哥在自己脸上画了个大乌龟,还说自己务正业?”
嗯?
李墨白这才想起,自己是被沈辞忧强行灌下了一盏茶后才昏迷过去。
他回眸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的沈辞忧。
只听见了她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死了死了死了!这下脑袋绝对保不住了!】
而后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果然,摸到了一手红墨!
他急忙取过一旁的铜镜对镜自照,而后就看见了趴在自己脸上的那只‘可可爱爱’咬着自己发际线的小乌龟,还有左右脸颊上那大大的‘王八’两个字。
“沈!辞!忧!”
他一声怒喝,吓得沈辞忧险些跌坐在地上。
她急中生智,迅速掏出了手帕上前,蘸取些许清水后开始对着李墨白的脸一顿乱搓,“哎呀皇上您说您也是,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还爱玩这些小孩子的玩笑?”
李墨白擒住她的手腕,一把将手帕夺了过来。
他瞪着沈辞忧,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对她说道:“这笔账,朕一会儿再跟你算!”
之所以会暂时放过沈辞忧,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子。
他说一不二,若是自己不肯给他钱,他当即就会大喊大叫起来。
一会儿惹得三福他们进来查看情况,再阴差阳错的看见了自己脸上的涂鸦,岂不要笑掉那些奴才的大牙?
当做封口费也好,当做打发瘟神也罢。
李墨白如今只想快点将李锦琰支走,好跟沈辞忧仔仔细细的‘算账’!
“要多少?”
“嘿嘿,不多不多。”李锦琰方才还哭丧着的脸色登时笑容满面,冷不丁竖起了一根手指道:“一千两就够了!”
“出去让三福带你玩内务府,拿了银票赶紧出宫。这个月别再去问母后要钱,听见了吗?”
李锦琰一个骨碌从地上坐了起来,对着李墨白的脸蛋狠狠地嘬了一口。
“好的哥!谢谢哥!我就知道哥最疼我了!”
说完,仿佛化身成了一缕残影,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偌大的尚书房,如今又只剩下了沈辞忧和李墨白面面相觑。
沈辞忧尬笑着,“那个......皇上,茶水凉了,要不奴婢再去给您换一盏?”
“你给朕灌了迷药,在朕脸上画王八?”
“不是的皇上,您......您听奴婢跟您狡辩......啊不对,跟您解释!”
“您方才喝了茶自己困了,就趴在龙案上睡着了。可能是砚台和毛笔没放好,您睡觉的时候又左边蹭蹭右边转转的,这才给脸上沾上了墨迹。怎么会是奴婢做的呢?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出如此僭越的事来啊!”
这种鬼话,沈辞忧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心虚,如何指望李墨白能信?
此刻,她从李墨白那双墨黑的瞳孔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