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和理智都平顺过来,才有心力扭头关注身边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
“还问我,我要是不在这里,怎么会看到你喝成了这样?”似乎觉察到自己的语气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严厉,这原本不是自己本意,于是在一瞬间不动声色地切换了语气:
“怎么想起来出去喝酒?有什么事,跟我说不行?嗯?”
“没什么事,就是想去放松”,醉眼朦胧的眸子里染着让人不能忽略的笑意,这发自内心的开心和笑意,显得这个在夜色下越发迷人的女孩儿今晚的醉意更浓,“你知道么?周航的妈妈病得很重,现在好转了。今天我们都挺高兴。”
“果然,又是跟周航一起出去……女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什么?为什么要把你……”
一个吻阻住了堪堪要说出来的不让人待见的话语,和着那满嘴的酒气,这个吻便有了深一层的含义。
“唔~你这个死朱……”
怒气冲冲的朱凯烈开始更疯狂地攫取,舌尖灵活地探入她软软的唇瓣,在满含酒气的空间里四处游走,就像一条水蛇,把梦遥口腔中的氧气悉数给夺了去。
近到没有距离的呼吸在彼此的唇边纠缠,他长而黑的羽睫几乎扇在她的眼睑,带来阵阵酥麻的感觉,一种比酒后的体表更滚烫的温度登时便腾升而起。
醉酒后的梦遥有些刻意的放纵,她本能地觉得这一刻她需要的温暖,而这个人碰巧自己也不太讨厌。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彼此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抱着对方,这完全不是出于主观意识,而是无意识的动作,包括,她竟然轻轻地反咬住了他的唇……
电话铃声就在这样的醉人的夜色中冷不丁响起,格外清脆。
梦遥有一瞬间清醒,立刻退回自己的唇舌,推开朱凯烈的同时,自己也向后退回一步。
她赶忙接起了电话:“爷爷,我到家了。”
院子门没有上栓,一下子就被拉开了。
爷爷看到门口灯下站着的是梦遥和朱凯烈两人,纳闷和疑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理智早已回归本尊的朱凯烈赶紧上前一步解释:“爷爷,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今天公司聚餐,梦遥没挡住同事的劝酒喝了几杯,有点醉。饭后我们正好一路,我不放心,坚持把她送回到家门口。”
“噢。”选择暂时相信他的冯玉树老人,其实语气里并没有包含多少信任,但又不好再多问。
“那小伙子快请进屋来。遥遥,你感觉怎样?”
“我没事爷爷,刚刚脑子有点晕、走路有点不稳,现在风一吹,感觉清醒明白多了。”
“没事了,朱总,您回去吧。”梦遥转身,红着脸抬头看向朱凯烈,就势跟他作别。
朱凯烈会意,虽说他很想进一步上前,扶她到她的屋里躺下,自己坐在她的床边,可是哪有顺路搭乘搭到人家屋里的?只得讪讪地向两人告别。
“再见,爷爷,梦遥,你们早点休息。”
时光如水般飞转流长。转眼到了星期六。梦遥提前一会儿给宋逸下了课,谢绝了一家人几番热情客气地留饭,说明缘由,动身出发去市里的大饭店。
蔡玉春说,五十是个整岁数,到好一点的地方吃饭才显得隆重。
按照蔡玉春发来的地址,一个小时后,梦遥才到。偌大的一个包间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爷爷年纪大了,好静,不大喜欢参与这样的活动,早就说了不来;看来他们连大伯一家、姑姑、还有冯懿萌舅舅那边也都没有惊动,这样的安排有点反常,不大像平日里咋咋呼呼喜欢热闹张扬、一点小事恨不得全世界人都得知晓的蔡玉春的脾性,况且今天还有这么高档的饭店、这么豪华包间。
梦遥走过去坐在冯榆的身边,她把礼物——一柄品牌电动剃须刀递到冯榆的面前,说了句“爸爸生日快乐”,便低了头坐下不多言。
饭菜很快上桌,冯懿萌给每人的杯子里满上红酒,提议举杯庆祝。
酒过七巡,饭也有四五分饱。包厢的门轻声响动,一张脸先从门缝探了进来,如鼠般的眼睛左右瞅瞅,看清了他们一家人,紧接着门才向外展,只见万鸣双手插着裤头,一脸的油头粉面,依旧一摇三晃地向着几人走来。
看见万鸣梦遥心中一阵不自在,心中警铃大作:看来他们依旧不肯死心,怪不得别的亲戚一个都没有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正在拆解思虑间,一家人已相继起身,又是为来人添碗筷、又是斟酒的嘘寒问暖,好不热络,对待万鸣,仿佛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再次落座的的时候,梦遥没有注意冯懿萌是怎么不小心扯了一下台上的桌布,她面前的一杯红酒被打翻,倒扣在衣服的前胸,米色的衣裙即刻红梅点点。
“啊呀,我的新裙子!”冯懿萌心疼得失声叫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毛手毛脚的。还不快去洗手间看看能不能擦洗得掉!遥遥你也去,帮一下你妹妹。冯榆,你去车里后座上拿我的那件白色外套来,一会让萌萌穿上,这湿乎乎一片,可怎么是好。”
冯榆听话地起身,冲万鸣失陪一笑。
蔡玉春看梦遥依旧没有动,不免有些急躁:“我说遥遥,你去帮一下妹妹好不好?”
就这样坐着也无聊,懒得听她几次三番地聒噪,梦遥前后脚随了冯懿萌起身,拿了擦手的毛巾,在洗手间里用水打湿,一下下帮她擦拭。
红梅的痕迹淡了些,前胸湿了的面积更大了,还好里面有胸衣打底,不会特别难受。虽说新衣上泼了酒,但今天冯懿萌却极为反常地没有撒泼发飙,还对梦遥到一番感谢,只是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唱的是哪一出。
“好了姐姐,你帮我擦得也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爸爸估计也把衣服拿来了,我们也快点儿,别让大家等急了。”
一家人按原来的顺序又围坐下来。万鸣提议举杯,为着祝寿的由头,梦遥也不好意思不和,只得抿了一小口。
万鸣见状,不乐意了,“给姑父祝寿,两位表妹总要拿出点孝心和诚意来。这就也就酸甜口,女孩子们多喝点儿也醉不了。”
听闻冯懿萌羞赧一笑,举着杯子一扬脖喝尽,反扣过来,再倒不出一滴来。
梦遥稍稍有些犹豫,不过也就这杯中酒,喝完了,她借口就走,料也无妨,于是两口喝完,一阵轻咳,万鸣关切地询问两声,随后递上几张餐纸。
咳嗽刚过,胃里一股火热上涌,梦遥以为是酒精烧心,赶忙往嘴里夹了几口菜,才感觉稍稍好些。刚刚喝得水有点多,不多时就想起身去洗手间方便。待往回走时,又一股燥热上窜,只是不再是发自胃里。胸腔中仿佛有一股接一股的无名心火,仿佛烟花一样炸裂开来,随后手心也开始发热。当她再次折返回洗手间时,镜中的自己脸已涨的通红,还微微有些浮肿;打开冷水阀一阵猛冲,几乎半边的头发都淋湿,热火依旧不见下去,走动时,明显感觉腿脚乏力。
是酒精过敏了么?不会啊,明明前两天比这喝得还多,那天只头微微有些沉,风一吹就清醒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