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来一路瞅一路捡，对于自己口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也没个数，所以他找得特别仔细，连干草丛都不放过。

难道那东西会长了腿？还会躲猫猫？张婄婄朝王喜来喜剧性的行为深深望了一眼，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抹欢喜挂在嘴角。

“嘿！这么晚了，你们家还在商量国家大事？”王喜来本是带着一点感恩的心想来说声谢谢的，没想到一抬头往人家院里看了两眼之后，又情不自禁地好奇了。

“还国家大事呢？自己家的事都搅不转了！”张婄婄看了眼重新装回杂乱零食的破口袋，戏谑地说，“小心又捡一回！”

说完她就要准备回屋里，王喜来却又没忍住叫住她就问：“你家又出啥事儿了？”

张婄婄虽觉得王喜来这人不靠谱，也没指望他能帮上忙，但想着也许他一多嘴就会把爷爷不见了的消息扩散开去，这不就增大了找到爷爷的几率了么？

这样一想，她便把一大早到晚上的经过说了一说。

“老头子不见了？”王喜来不可思议地皱了皱眉，脑海里忽地重现了刘强骑摩托车疾驰而过的身影。

不会吧？这个强娃子真会胆大包天到将李家老爷子绑架？还是谋杀？不可能！

王喜来愣在那里，在虚拟的想象里进行着思想斗争。眼看对他没有丝毫兴趣的张婄婄将要走到院子里，他突然叫住了她。

“你爷爷穿的什么衣服？”

“黑色的夹袄，他每天都是这一身。”

王喜来眼神闪烁，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和心中预想的一模一样的答案，他心跳加速，仿佛自己就是那个作案的人。

藏进夜幕里的张婄婄没听见王喜来的动静，马上又退了一步回来，见他有意要躲避，便拦着他问：“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爷爷?”

“没，没有。”

王喜来已经确定刘强驮着的就是李家老爷子，他想说是看见了，又害怕万一刘强已经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么他怎么惹得起？

“你肯定见过我爷爷，要不然你紧张什么？”凡事都靠第六感的张婄婄三步并两步地又回到了王喜来的身旁。

“我哪有？我平时就这样！”王喜来故作镇定，他的肢体却欲盖弥彰地触电似的夸张地抖动了起来。

“王叔，人命关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您要是知道点什么，就告诉我，李家都会感激您的。”张婄婄幻想着以情感语言来感化固执的王喜来。

可惜她近乎祈求的语言并没有打动王喜来，在他看来，这件要命的事撇得越远越好，闲的无事惹祸上身，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为了摆脱张婄婄的纠缠，一转身他就想要加速逃跑。突然从他身后窜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拦着他的去路。

“王叔，刘强家病猪没走村口大路那事是不是你通风报信的？”

王喜来仰起头才从夜色里辨认出是李成坤的轮廓，他哎哟了一声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眼看他要从旁边溜走，李成坤顺手逮兔子似地捉住了他。

“王叔，我知道你这个人平时的毛病不少，其实心地不坏，为了生存，我能理解。可是你帮刘强是在作孽，你常和天命打交道，会不知道这个吗？”李成坤好说歹说，就差求爹爹告奶奶了。

王喜来愁眉不展地纠结过来纠结过去，对于天命虽然他清楚那是他骗钱生存的把戏，但作孽这件事他确实觉得良心过不去。

“你想说什么？”他问。

“你告诉我们，到底有没有见过爷爷。”张婄婄和李成坤异口同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