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把静姝看的浑身不自在,别扭道:“爷这般看我做什么?”
“爷倒是不知,居然纳了个女诸葛进府。”
“爷这是臊我呢!不成就不成呗!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又不是非要当真的。”静姝一颗心随着那雾起雾散一上一下的,直到那三条杠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数量,才敢半放下心。
也是这会儿才迟迟反应过来,自己的后背已然是湿成一片了。
不过,她不后悔。
不仅仅是因为那些蜷缩在胡同里破衣烂衫大冬天还穿着漏洞鞋袜的人们,也是为了她自己,以色侍人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权力亦是一把双刃剑!可她也不能永远傻白甜,万一有一天犯到自己身上为脱困她漏了底,那就是刻意隐藏居心叵测!还不如这会儿就一点一点重塑在四爷心中的印象来的一劳永逸!
这,只是一个试探。
若是不成,那她就退回‘傻白甜’的位置,继续装,提心吊胆等着被揭露的那天,并且加重砝码赌那时候四爷便是心中起了隔阂但不舍更重。
若是成了,她说不定会有另一番际遇!
还好,目前的结果,是好的。
“若是早得你这一句,许,爷不至如此为难。”说着,四爷就把‘九爷’前头的禀报与静姝说了一遍。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
若说是想从这儿寻得什么法子,倒也不然。
他虽觉得静姝有两分急才,却不指望她能如门客谋士一般当真能为他解忧除虑。
或许,这是他曾经的期待吧!期待着有这么一日,能月色下,火烛前,身相依,心相靠,偶几句抱怨公务繁琐,某人无耻,可得软语安慰,可得义愤共骂,清忧解虑,不外如是。
听了四爷的话,静姝突然得了个无耻的注意,小手轻轻拽了拽四爷的衣袖。
“怎么?直言便是。”
“其实,路也并非得直奔着目的地去的嘛,只要这条路的终点是那里,谁又能说这条路不是通往那里的路呢!”
四爷眸子一亮。
可不是,只要终点通向那里,谁又能说这不是通往那里的路呢!
只是···
“就是有些对不起六格格,到底是费了心出了主意的···”
可不是,到底是自小疼宠的妹妹···
“不过,等过路银子丰裕了,倒不妨直通一条晋地与归化城之间的水泥大路,以方便晋商清蒙通商一事。”
静姝见四爷似有决定,偷偷摸了摸鼻子。
真不是她想教坏四爷的。
只是她实在愚笨,只能想到这种法子了。
当然,也不可否认她是有私心,她就是希望这事儿能从康熙朝就开始。
修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修完的,怕是轻易二三十年都没个结果。
她希望修路的事情能结束在雍正一朝,因为她有个想法,一个能为雍正留下个好名声的想法。
至于会被这个想法坑了的康熙···嗯,反正这位坑儿子也不是坑的一星半点,就当···补偿了吧!
“笑什么呢!”四爷心中有了主意,这会儿浑身都松快,回头看着某人跟只偷腥的小猫崽子似的,自个儿美的不行,只道这人是因为给他出了有用的主意给他解了烦忧才这般欢喜,一时间心中软踏踏的,本来心中的三分警惕在不知不觉中生,又在无声无息中消散了个干净。
四爷眸色发暗,虽说一梦数百年后,对男女之事心中越发的淡了,但到底身子正当年,素了这般久,便是心不想,身子都念着。
更何况,心当真不想么?
“安置吧。”
红烛帐暖,活色生香。
放纵的结果,就是,某人断了早上的五禽戏,某人赖床不想起身。
但···地位高就是不一样。
该去的请安还是得去。
···
满早上的酸言酸语,静姝恍若未闻。
她这会儿脑袋正迷糊着呢!
都说二十一天养成习惯,她整整六十日晚起早睡,突然早起晚睡了,大脑哪里跟得上节奏?这会儿正糊涂呢!
乌拉那拉氏见章佳氏这般沉得住气,仿若猜准了她今儿会以‘恃宠而骄、定定心性’的说法惩治她一番,看章佳氏的眼神越发的冰凉。
年初那一遭,几乎把她插进桐安院的钉子拔的一干二净,如今她对桐安院,跟个瞎子没有半点区别,除了这种光明正大的阳谋,她居然对章佳氏一点法子都没有!
什么时候,她居然沦落到如今这一种地步?
心中越觉得悲凉,火气也就越发的旺!
一时间脑子短路,直接开口道:“说起来府中两年来不过只给爷诞下一子,我身为嫡福晋心中着实不安,打算一会儿便递牌子进宫跟娘娘请罪,再求娘娘赐下两个会伺候人的伶俐人来,为爷多多开枝散叶才好。”
这一句,算是惹了马蜂窝了。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主子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乌拉那拉氏的身上。
虽说平日里这些人都恨不得府中来新人分薄章佳氏的宠,甚至也都在骂章佳氏时顺嘴说起过。
但却没人真愿意新人来。
谁还心里没有个奢望:万一哪天爷腻了章佳氏看上自个儿了呢!
毕竟,自己也不差什么不是么?
若是新人一来,便直接断了心底的这份念想不说,甚至,日后可能的宠又要被分薄了许多,哪个愿意?
便是岑嬷嬷都是不愿的。
过去四爷待自家主子还有三分宠七分敬的时候,她就不愿意自家主子出这个头。
但当时李氏受宠的着实碍眼的紧,她劝不动主子也就放任了。
如今主子爷待主子连往日里的情分都没了,这会儿主子若是再自作主张,只怕与主子爷之间的隔阂就越发不可调和了!
想到这儿,岑嬷嬷紧忙偷偷拉自家主子的衣袖。
乌拉那拉氏被拉得回了神,见到的就是一双双或讽刺或不满的目光。
本来刚起的一丝悔意,瞬间被怒火挤得干干净净!
若是过去,这些贱人如何敢在她面前露出这些来?
不过是觉得她受了爷的厌,觉得她不顶用了,才敢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今儿还非得叫这些人看看,她这个嫡福晋可还没死呢!
静姝冷眼看着屋内瞬间变换的气流,踏着眼皮默然无语。
等回了桐安院,静姝直接就歇下了,一觉睡到下午前,连午点心都给睡过去了。
这可把空青急的不行,连忙拉过顺心来问:“你快与我说说,到底早起时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