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说开,朝臣们都知道是太后自己不肯喝药,即使有意外,朝臣也不会对他有非议。
他也实在是无可奈何,毕竟他是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影响深远,不得不多考虑。
慕正初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道:“皇上有旨,臣莫敢不从,定会劝导太后,请皇上放心。”
心中十分不解,既然计划已经失败,南家人都没有死,太后也不必再继续演下去了,为何还不肯服解药呢?
万一真的一命呜呼了,岂不是太亏。
昭宁帝略一颔首,没再多说。
下朝之后,慕正初急匆匆去了太后寝宫。
太后因为没有服解药,只靠着慕云浅之前给她服的药压制着毒性,身体十分虚弱,脸色发青,眼眶深陷,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她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枝金钗,一有人靠近,她立刻就会睁开眼睛瞪人,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模样。
陈嬷嬷劝了她好半天,她就是不肯服药,陈嬷嬷实在没有办法了。
宫女进来禀报,说是慕将军到了。
“快请慕将军进来!”陈嬷嬷惊喜不已,待慕正初进来,赶紧道,“还请慕将军劝劝太后,若是太后再不服解药,恐怕——”
想必也只有慕将军,才能劝的太后同意服药了。
太后猛地睁开眼睛,痛苦、不甘、愤怒交织之下,她眼里一下就蓄满了泪。
慕正初料到还有内情,摆了摆手说:“都先下去吧。”
陈嬷嬷等人都退了出去。
慕正初来到床前,看着太后这样子,又心疼又着急,问:“太后为何不愿服解药?”
“慕云浅那个贱人!”太后哆嗦着骂,“她要毒死哀家!解药里面有毒,哀家不喝!”
慕正初吃了一惊:“什么?这药是慕云浅开的?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是想到自己一个晚上所受到的屈辱恐吓,眼泪哗哗落下来,骂道:“你还问为什么!哀家说了都是慕云浅那个贱货搞的鬼,她要毒死哀家,你赶快去把她杀了,你给哀家杀了她!”
慕正初虽然还不知前因后果,可看看太后这个样子,心中不安,上前压低了声音,问:“慕云浅已经知道是咱们动的手了?”
如果慕云浅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又怎么可能及时赶到南家帮忙,该不会慕云浅要毒死太后,替南家人报仇吧?
“她就是知道,所以她才给哀家下毒,总之这药哀家是不会喝的,你快去把贱人杀了!”太后眼神狂乱,语无伦次。
慕正初沉默了下去。
太后这个样子他不是不心疼,可也不得不为今后打算打算。
估摸着慕云浅是不可能放过太后的,太后这个样子应该也活不久了。
如果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他和太后一起死,只会让夜尽天和慕云浅得意。
与其如此,还不如保住自己的,也好继续保护玉琪,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玉琪的身份。
所以说人性都是自私的,即使慕正初和太后有往日的情分又怎样,一旦到了生死关头,他要保住的还不是他自己。
念及此,他眼里闪过狠厉的光芒,佯装关切地问:“那太后可曾留下什么证据?会不会被慕云浅抓住把柄?”
“不会。”太后喘息着,冷静下来,非常肯定地说,“哀家并没有亲自出面,只是让人给鬼蜮宗的人下单,他们不可能查到哀家身上的。”
“那你给鬼蜮宗的银两是是如何支付的?有没有什么银票之类的会留下证据?”慕正初接着问。
“你以为哀家那么蠢吗?”太后狠狠白了他一眼,“哀家给鬼蜮宗的银两都是哀家的私房钱,不走宫中的账,没有任何人知道。”
为了对付南家,她用掉了自己大半的私房钱,想着只要能把南家人除掉,花多少钱都值。
结果现在不但所有的钱都打了水漂,自己也要死在慕云浅手上,太亏了!
鬼蜮宗的人原来也没有外头传说的那么神奇,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白拿了她那么多银两了!
“原来是这样。”慕正初看问不出什么,找想了想,又问,“那是谁替太后跟鬼蜮宗的人接触,可千万要处置好,不能留下任何线索。皇上已经命大理寺和夜尽天一起查南家的案子,咱们半点也大意不!”
太后一听气的要死:“皇上也不给哀家活路,可恨!”
昭宁帝对她一直还是很孝敬的,事事都顺从她,在她和慕云浅没有闹出事来之前,顺德帝对她也很信任,从不阻碍她做什么事情。
随着慕云浅越来越锋芒毕露,顺德帝也对她另眼相看。
不管是要把对南无月的情意弥补在慕云浅身上也好,还是看出慕云浅有可利用的地方,总之现在顺德帝只在意慕云浅,对自己这个母后越来越疏离。
南家一出事,慕云浅在顺德帝面前撒娇哭诉,顺德帝一心疼,必然彻底查清这件事,也好讨她欢心。
男人都是贱骨头,看到美貌的女子就迈不动腿,就连皇上也不能免俗。
“太后,咱们要早做打算才是。”慕正初继续做出一副关心太后的模样,“现在咱们已经很被动,若是等到夜尽天他们查出什么,对咱们就更加不利,咱们要先下手为强才行。”
太后一时没有琢磨透初慕正初心中所想,又烦躁又害怕,没好气地说:“哀家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下手,对谁下手?”
皇上,还是夜尽天和慕云浅?
她要有那本事,现在还会落到这地步!
“我也是担心会被他们查到什么。太后中的毒到底怎么样了?”慕正初怕露出破绽,还得假装关心太后,“慕云浅开的药既然有毒,太后不喝也罢,太后之前不是说,备着解药吗?”
“哀家已经服下解药了,不过……”太后刚说到这儿,又是一阵腹痛,气急败坏地道,“不知道慕云浅对哀家动了什么手脚,解药吃下去以后,似乎没起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