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渊是听手下说,慕云浅并没有死在紫竹林,而是带着南无月回了镇国将军府,才立刻找了来。
万一慕云浅在慕正初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自己将会非常被动。
“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王爷恕罪。”慕正初来到前厅招呼,恭敬行礼。
背地里两人再怎么互相算计提防,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岳父大人客气了,不必多礼。”楚擎渊看一眼他身后的慕云浅,温声埋怨道,“云浅,你回镇国将军府怎么也不跟本王说一声,这不合规矩,以后不可如此,知道吗?”
慕云浅淡然说:“当时王爷一看刺客到来,扔下我和母亲逃走,我只能带母亲回家来。”
慕正初眼神不善。
难怪了,燕王明知道南无月跟金沙国的宝藏有关,还任由云浅把南无月带回来,原来是先顾他自己性命要紧。
此时看南无月没死,又追着来要人了,算盘打的好!
话说回来,会是谁明目张胆派人行刺燕王?
楚擎渊脸色尴尬而愤怒,强行掩饰:“云浅,你休得胡说!本王何时逃走?本王、本王是去叫人来对付刺客,待本王回去,你和令堂已经离开,本王知道你回了府,立刻来接你,你别不知好歹!”
他扔下慕云浅自己走怎么了?
刺客那么凶悍,他不走难道等死?
就凭慕云浅,也配自己为了她冒险?
不过她的命是真大,居然又逃过一劫!
慕正初呵呵一笑,说:“王爷误会,小女并无别的意思。云浅,既然王爷来接你,你这就回燕王府吧,好好服侍王爷,不可再任性,知道吗?”
慕云浅应了一声,一跛一跛地往前走。
“云浅,你受伤了?”楚擎渊瞬间缓和下来,看看她的腿,佯装关切。
“皮肉伤,没什么打紧。”慕云浅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表情却没有变化。
比起背后被刺客砍的那一刀,腿上只是被箭擦过,很轻了。
“本王扶你。”楚擎渊做出心疼模样,过去搀扶。
慕云浅向旁让了一步,说:“我自己可以,不劳王爷。”
背地里对她何其厌恶,现在装什么夫妻情深。
尤其还是在同样厌恶她的父亲面前。
翁婿俩是在比谁的做派更让她恶心吗?
楚擎渊脸色一僵,又要发怒。
敢给他没脸的,慕云浅是第一个。
一个太后派在他身边的眼线而已,凭什么在他面前嚣张?
本来还想把她“策反”,做自己的眼线,看来不太好办。
慕云浅走了几步,又回身说:“还请父亲让人好生照顾母亲,我会回来看她。”
慕正初挥了挥手:“不必担心,去吧。”
“哦?岳父大人这是要把尊夫人留在将军府?本王还想着顺路将尊夫人送回紫竹林。”楚擎渊眼里闪过狠色。
南无月要是留在将军府,他还如何拿来威胁慕云浅?
慕正初不是不在乎那疯女人的死活吗?
“王爷有心了,方才小女说紫竹林不安全,臣已决定让内子留在府上休养。”慕正初暗暗冷笑:燕王果然想从南无月身上得到宝藏的下落!
“岳父大人与尊夫人鹣鲽情深,本王很是敬佩,不过尊夫人的情况岳父大人也知道,就不怕有意外发生?依本王看,岳父大人还是将尊夫人安置在府外的好,未必一定要回紫竹林,本王可让人为尊夫人安排适宜的住处。”楚擎渊语气中透着强硬。
慕正初装作听不出,叹一声,道:“内子这些年在紫竹林休养,臣未能在她身边照顾,已是愧疚,既然在府外不安全,臣还是将她接回来的好。这些年她已好了很多,相信不会再出事了。”
若非云浅告诉自己宝藏之事,燕王这般盛意拳拳,自己已经应了。
好险!
慕云浅垂着眼眸,嘴角是若有若无的冷酷笑意。
楚擎渊眼神阴狠地看了慕正初一会,忽地朗声笑道:“岳父大人高义,本王敬佩万分!既如此,本王就先告辞了!”
说完大步出去,也不管慕云浅了。
“王爷慢走,恕不远送。”慕正初拱了拱手,对慕云浅低声说,“随时注意燕王的动静,有情况立刻告诉我!”
“我知道。不过父亲答应我的事没忘吧?”慕云浅为不引起他怀疑,故意道。
慕正初愣了一下,坦然道:“为父没有忘,等到大事成了,为父定会向太后替你求个恩典,留燕王一命,成全你们的夫妻情意。”
心中却十分鄙夷。
等到安王登基,燕王必死无疑,谁求情都没用。
不过燕王只要不是死于太后之手,也不算自己对慕云浅食言。
当初他若不答应,慕云浅就不肯替他监视燕王,只能敷衍着。
“父亲没忘就好。”慕云浅不再多说,转身出去。
宝藏的事原主早就知道,她稍加利用,只为母亲能留在将军府,暂时无虞。
接下来要看一看,母亲到底中了什么毒,如何解。
马车上,慕云浅轻抚着腿上伤到的地方,闭目休息。
“你如何逃脱的?”楚擎渊冷声问。
那么多刺客,她还带着那个疯女人,怎么可能没事。
除非她跟那些刺客是一伙的。
“重要吗?”慕云浅不答反问。
夜尽天救她的事虽然不算秘密,既然楚擎渊不知道,她也不想说。
楚擎渊冷笑:“你以为把南无月送回将军府,本王就拿捏不了你了是不是?惹急了本王,慕正初都算不了什么,何况一个将军府!”
慕云浅眼睛未睁,语气寡淡地说:“王爷请随意。”
跟她这吹什么呢?
他是可以把将军府连锅端,太后呢?
他要真有本事抗衡太后,又何必委屈求全娶了自己。
“你——”楚擎渊气个倒仰,粗重地喘息。
早晚有一天,他要把受到的屈辱百倍还回去!
回到燕王府,楚擎渊也不管受伤的慕云浅,下了马车,大步进去。
慕云浅拖着受伤的腿,慢慢进门。
刚来到前院,红巧就急匆匆过来,怯怯地道:“王爷,俞姑娘她……”
“梦瑶怎么了?说!”楚擎渊怒喝。
“是是,俞姑娘醒了,听说额上会留疤,一直哭,两顿没有吃了,说是、说是毁了容,配不上王爷了,不如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