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幼时,人人都嘲笑有个得了疯病的母亲,我气不过,与他们理论动手,父亲越是罚我,我越不服气,闹的越狠,一向不得父亲和太后疼爱。不过父亲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做足表面功夫,人人尽知他重情重意、舐犊情深。”慕云浅语气寡淡,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
夜尽天未做表示,安静聆听的模样,眼神却有些幽远,不知在想什么。
“我越是长大,越是执拗,父亲见教不好我,也便不再理会我,在我十岁那年的某天,唯一疼爱我的祖母病逝,我哭累了,在祖母棺木后睡着,太后回府奔丧,与我父亲在灵堂守灵时闲聊,我被吵醒,骤然听他们说,我母亲之所以疯癫,是我父亲给她下了毒!”慕云浅声音里透出几许阴森之意。
这是原主被原刻意回避的记忆,她掌控了这具身体后,一点一点释放了出来。
“为何?”夜尽天相当意外,转眸看她,眼神又冷厉了几分。
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
慕正初当年正是因为娶了南无月,傍上南方智这棵大树,才平步青云,其妹,也就是当今太后当年才得以陪伴君侧,而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再怎么样,也不该给南无月下毒,恩将仇报。
“我当时年纪小,他们也小心,说的极其隐晦,我长大后再回想起当时他们的话,似乎他们想除掉燕王,扶安王为太子。”慕云浅毫不避讳地说道。
安王是当今皇上二弟楚擎空,其三弟即是燕王楚擎渊,她的夫君。
当年生了皇上之后,隔了十几年,才又先后得了安王和燕王两个儿子,之后再无所出,子嗣可以说相当单薄了。
皇上一向体弱,年逾不惑还未生下一儿半女。
在贤妃有孕之前,为保江山稳固,他势必要从两个弟弟当中选一个,立为太子,以安民心。
不意外的,朝野上下迅速分为两派,明争暗斗,从未停止。
太后和慕正初是安王一派,要想办法除掉燕王,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夜尽天呵了一声,上前两步,眼神邪魅:“你就不怕本王是安王一派?”
这女人胆子是真不小,什么话都敢说。
慕云浅神情不变,说:“王爷若是安王一派,又怎会不与我父亲共谋。”
原主再不聪明,也知道慕正初不止一次想拉拢声望渐隆的夜尽天,都吃了闭门羹。
拉拢无望之下,慕正初即改为想办法打探夜尽天的动向,只要他不帮着燕王就好。
“那可未必,本王一向不喜与人同谋。”夜尽天跟她抬杠。
小女人在他面前耍聪明,嫩了点。
“若王爷是安王一派,正合我意。”慕云浅岂会轻易被他堵死,不假思索说道。
夜尽天眼神一冷:“说重点。”
居然被她反将了一军!
说来说去,她还是没有说出,燕王为何要杀她。
“当时我偷听到父亲和太后的秘密,吓的要死,忍住了没出声,他们都没有发现我,事后我有心把真想告诉外公,让外公替我母亲讨回公道,可我无凭无据,说了也没人会相信,父亲和太后更不会承认,只会害了外公而已。要想查明真相,给我母亲报仇,我必须找个靠山。”慕云浅言简意赅地说。
原主确实是想找个靠山,却不是为了替母亲报仇,只是为了她自己。
原主胆子太小,刻意不去想听到的秘密,只想尽快脱离将军府,保她自己平安而已。
夜尽天眸光骤然一寒,杀机凛冽,向着慕云浅猛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