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黑,于丹青才恋恋不舍和楚云逸离开了镇国将军府。
将军府小小姐唐念的出生,给于丹青心理冲击不小。
回府马车上,她忍不住琢磨,唐子谦温和慢热,对沈嬛似乎也无十分之爱,初为人父就能狂喜至此。楚云逸这样儿的,她若生个小娃娃……
这般想着,不由歪头瞅他。
“看什么?”楚云逸跟唐子谦商议了半日荣威堂之事,晚膳一用,便也有些倦了,闭目养神中察觉到身边女人火热的注视,淡淡开了口。
“大美男。”于丹青呲牙一笑。
楚云逸唇角微勾,睁眼看了看她,在她灿若星辰的眸子落下一吻,长臂一收,把女人拥进胸前靠着。
太子府离将军府不远,不多时,便已到家。
又是一年隆冬时节,月冷星寒,晚风煞煞,冷梅沉香,于丹青偎在楚云逸怀里,随他穿亭绕廊,散步而行,却觉别样温馨而宁静。
太子府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二十后的傍晚,一趟铁蹄铮铮,踏在帝京城大红灯笼遍挂的长街上,惊动了沿途百姓,冬日里紧闭的大门次第打开,急促的吱呀声,惊诧的交谈声,伴着一骑孤尘最终停在了太子府正门前。
莫远早已听着铁蹄声侯在了门边,见风霜满身的青色骑装男子利落下马,冲到府门前,从怀里掏出一块铁制腰牌朝他一扬,一开口便是扑面的寒凉与疲惫,“西延八百里加急!”
莫远看着那腰牌上的“唐”字,点点头,双手接过了信。
东暖阁榻上,楚云逸盘腿而坐,如玉大手拿着把小剪刀,看案几对面女子柔软娴静的容颜,听她说,“马尾这里,随你高兴,只要不剪断了就行。”
于丹青说完,随意剪了五下,放下剪刀,展开那鲜红窗花纸,朝对面男人一举,“看到没——”
话未说完,就见红火烛光里,男人唇角轻扬,凤眸深深,直勾勾盯着她,柔情似要溢出眼眶,于丹青好气又好笑,嗔他一眼,“大哥!还学不学啦?”
男人低醇磁感的笑声响起,“不学了。”
“不学算了。”于丹青重新拿起一张窗纸,笑融融地叠着,“早不想教你了,教你一个,够我剪出十个来。”
“是吗?”楚云逸也拿起一张来,漫不经心问,“还有六个?”
于丹青“嗯”一声,眼睛余光瞄了瞄他手,“你自己胡乱剪着玩儿吧,别再问我了哈。”
楚云逸没吱声,只麻利叠纸。
于丹青认真叠着,剪着,叠着……再有最后两刀,便能剪完一张,她抽空看他一眼,却见他单手撑额望着她笑,于丹青失笑,“无聊就先去洗漱,我剪完就回屋。”
剪窗花这种事,她本也不信他是真想学。
“不急这一会儿。”楚云逸道。
于丹青笑笑,落下最后两刀,放下窗花,却见案几上整整齐齐摆了五张剪好的窗纸,活灵活现五匹马跃然眼前,她一愣,伸长脖子仔细瞧了瞧,歪头望对面男人,瞪着眼没说话,但眼里的惊疑已替她开了口。
楚云逸心情颇好的拿起一张崭新方纸,在于丹青面前展示性一晃,待到于丹青反应过来,他已放下小剪,“啪”一声拍了一张窗花在案几上,朝她一抬眉梢,“为夫厉害吧?”说罢,伸手虚点了下自己嘴巴。
“……”于丹青风中凌乱好半响,才翻了个白眼,探过身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低头收拾案几,阴阳怪气念道,“厉害,文能兴邦武能打怪上得了床剪得了花儿,小女子好生崇拜。”
楚云逸大笑两声,神情愉悦的斜靠在团枕上看她收拾。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远远传来,楚云逸侧目望向大大敞开的房门。
少顷,莫远大步进来,朝楚云逸一抱拳,手中密函呈给他,“主子,唐家军送回八百里加急!”
楚云逸看一眼封印,神色微敛,坐直了身体,拆封取信。
于丹青停下动作,盯着楚云逸看,待他放下信纸,立马问,“什么情况?”
莫远也盯着他。西延之事,主子已经布局许久,只待风影传回消息,便能叫胆敢伏击唐子谦,愚弄大永朝的墨景弘付出代价!唐家军这时来信,恐非好事。
楚云逸看了对面女子几息,眉峰微皱,把信纸递给她,音色温凉,似有歉疚,“这年,我恐怕又无法陪你过了。”
信上寥寥数行,他话音落地,于丹青已看完。
莫远冷沉的目光转向于丹青,只见得,红烛暖芒下,女子面覆青光,似有寒冰固结,粉唇却轻轻勾起,嗤笑道,“我陪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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