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咝咝咝……
耳朵清晰无比的充斥着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身体感受着软体动物缠绕爬过的恶心,陈三小姐实在反胃作呕,却又不敢吐,生怕一张嘴那些细小的毒蛇便会趁机溜进她嘴里,她煞白着脸怔怔的盯着它们。
须臾间,国舅夫人的双臂已被毒蛇缠满。
许是臂上负荷过重,也或许是疼痛过甚,国舅夫人突然浑身颤抖着凄厉尖叫了一声,死瞪着眼射出两道尖厉狠辣的亮芒,瞪着那片涌动着的瘆人头皮的青色,拼命往上抬手,嘴里含糊不清的呻吟着,“手……致辞——啊——”
她本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娇夫人,手上能有多大的劲儿,何况是在剧痛钻心的情况下?
手还没抬起一寸高,便低低弱弱的哀嚎一声,瘫软着身体倒进了陈三小姐怀里。
陈三小姐怔惧中,只觉怀中一沉,“啊”一声尖叫,被动的仰面朝地上栽去。
刘少尉气喘吁吁冲进正屋,一进门就被陈三小姐异常刺耳的尖叫声吸住了心神,在一片混乱中一眼就见到了正搂着国舅夫人往后栽倒的陈三小姐,还有——
刘少尉骇然瞠目,被国舅夫人双臂上缠绕得密密实实的蛇棒吓得硬生生刹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这对母女砰然倒地。
屋内其他人也被陈三小姐的叫声惊动,纷纷扭头朝她看去。
“啊!”
登时,层叠不穷的女子尖叫声连连爆发,震得屋顶青瓦都摇了几摇。
野牛见跟前的禁军动作顿住,猛地一探头,坚硬的犄角便狠狠顶进了他小腹。那禁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野牛顶着拱出几步远,沿途撞倒了七八个人,引得又是一阵骚乱惊叫。
刘少尉被惊醒,想起此行的目的,红着眼盯着被野牛踩在脚下奄奄一息的兄弟,扯开嗓子猛然大喝,“给老子杀!管他牛鬼蛇神猛虎雄狮,通通杀!殿下有令,全杀!”
屋内数十禁军闻言,怒吼一声,扒拉开身边的宾客,提着大刀就朝野牛等物冲去。
动物对于危险的感知十分强烈,反应也是极为直白,张开尖锐獠牙挥舞着前爪就朝禁军扑。
*
一名禁军拖着昏昏然的栗姑姑来到于丹青跟前,丢在地上跪着,然后折身离开,继续搜找其他人。
陆陆续续有禁军押着被牢牢捆绑住的永寿园仆人从各个方向打这经过,往清音阁而去。
青石大道上,青衣人全部倒下,苍穹和莫风领着剩余的三十余名禁军到了于丹青跟前,简略汇报了几句,便退到花园边缘守着。
浅灰色的日轮缓缓融入天幕,天色已然暗沉。
行宫地处山间,本就较平地阴寒,于丹青所在的花园又较为开阔,视野好的同时,通风也是极好。如今晚风四起,他们处在风口上,冷意更甚。
楚云韬几番提议找间屋子坐着,每次都被于丹青断然拒绝,理由是谁也不知屋内有无机关埋伏,进屋便有可能等同于自请入瓮。
楚云韬说不通她,只好随了她,满满一地的人全部冻得脸皮青白交错。
青石道上尸陈遍地,鲜血四溢,苍穹等人也或轻或重全都受了伤挂了彩,风一吹,整个花园便被浓稠的血腥气充满,莫名阴森。
数十名禁军提着一排排灯笼围站在花园边,橘红烛光随着灯笼迎风飘荡,似重重鬼火,照在人脸上,更显诡谲。
光影错迭中,于丹青等了好一阵,再不见禁军押人经过,便拢了拢披风,坐直了身体,淡淡道,“把她弄醒。”
丁兰应声,上前一脚踢在栗姑姑腿上。
下一瞬,栗姑姑便惊叫着醒了过来,怒声大骂,“哪个该死的贱婢?”
丁兰正要走开,闻言,又补了一脚,声音比夜风还冷,“不想死就嘴巴放干净点!娘娘问你话!”
栗姑姑四肢被缚,疼得在地上抽搐着扭来扭去,恼怒的瞪着丁兰退回于丹青旁边站着,终是没敢再骂。
于丹青静静的看了栗姑姑半晌,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栗姑姑,你家中尚有至亲之人,对吧?”
她的声音清清浅浅,栗姑姑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是何意思,想到先前徐慧那丫头杏裳的经历,便戒备而谨慎的盯着她,果断道,“没有!”
见状,于丹青低笑出声,清寒的眸子在烛光中荡着层层碎光,“看来是有。”
“没有就是没有!”栗姑姑身子微抖,急声辩驳,“有没有家人,奴婢还不知道?!”
于丹青淡淡笑着,等她情绪平复些了,才道,“苏姑姑带着那六个小丫头逃了,栗姑姑你,被舍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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