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府是王府常客，他的声音门卫自然不陌生，话未说完，大门已开，年轻的门卫皱眉看着他，“赵大人——”

橘红灯笼下，赵知府儒雅的脸上尽是焦虑，摆摆手，转头吩咐身后的的常随，“看好马车！”

常随应是，退回马车旁守着。

门卫鼻翼微动，看了眼那辆宽大的马车，领着赵知府往主院走去。

夜色清寒，冷月如钩。主院凌云亭外，白雪飘扬，红梅怒放，亭中一白一红两道挺拔修长的身影对坐石桌边，安静悄然。

风影依旧是那身红得妖艳的锦袍，突然轻笑着转着琉璃酒杯说道，“主子，来了。”

“嗯。”楚云逸淡漠的应了一声。

少时，莫远来到亭外，恭声禀报，“主子，赵大人求见。”

楚云逸道，“带他进来。”

莫远颔首，领着赵知府进了凌云亭。

赵知府快速的瞄了眼亭中悠然的场景，朝楚云逸拱手道，“王爷，下官深夜求见，扰您兴致，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王爷恕罪！”

楚云逸眉梢微抬，“遇上难事了？赵大人不妨直言。”

赵知府点头，皱着脸道，“王爷，四皇子殿下遇害了，凶手疑是北凉！”

“你说什么？”楚云逸一下站了起来，沉目盯着他，“再说一遍。”

赵知府又点了下头，声音听不出是愤怒还是悲痛，微弓着身体沉声道，“傍晚，扫雪工慌里慌张的来衙门报官，说他们在城外三十里处的沙鸻坡发现了几具尸体，看那情形，应该有好几十具。兹事体大，下官立刻就带人去了沙鸻坡，结果，发现遇害者正是四皇子殿下及其随从侍卫，六十七人，无一生还。侍卫大多一箭毙命，箭尾刻有北凉军队惯用的狼图腾，箭尖该是涂有剧毒。四皇子身中数刀，并未受箭。尸体附近有三把大弯刀，刀柄也有狼图腾。”深吸一口气，又道，“下官惶恐失措，只得封锁现场，派人严守，然后亲自护送四皇子殿下回来王府，请王爷定夺！”

北风呼啸着从王府上空掠过，冷冽刺骨，赵知府不自觉的抖了抖肩膀。

楚云逸薄唇紧抿，看着赵知府的头顶，神色莫辨。良久，才冷声问道，“四皇弟在哪？”

“在王府外马车上。”赵知府应道。

楚云逸点点头，“莫远，接四皇弟回府。风大人，赵大人，随本王去沙鸻坡。”

“是！”风影和赵知府同时应声，随楚云逸出了王府，往城外沙鸻坡疾驰而去。

沙鸻坡现场重兵把守，现场被保护得很好。满地白雪上，凌乱的躺着数十具尸体，血腥气夹裹在夜风中直直钻入人的心脾。

赵知府引导楚云逸看了几名黑衣侍卫的箭伤，又呈上两把粗犷的大弯刀，皱着一张被夜风吹得青白木楞的脸道，“王爷，城内并未出现北凉人踪迹，下官实在不知，这批贼人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楚云逸拿着一把弯刀翻来覆去查看，“如何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来了，且刺杀我大永皇子。虽远必诛。”随手一抛，那刀垂直地没入松软的积雪中，只露出一截刀柄在外。

他冷眼扫过一地尸首，大踏步走回越影旁边，利落翻上马背，乘风踏雪纵马离去。

次日清晨，楚云逸修书一封，交给莫澜。又下令，将楚云帆的尸体装棺入殓，带上一把大弯刀以及几支从侍卫身上拔出的箭矢，由莫澜率队，快马加鞭护送回京。

棺木采用上好寒铁打造，四周用厚实的冰块镇满，在这样的隆冬季节里，半月左右，尸体也不会腐烂，尸体上的刀伤仍会清晰可见。

莫澜等人走后，楚云逸唤来八部驻军长官，在会议室聚首，将楚云帆遇害一事简单说过。

话音落地，众人皆惊，登时愤怒声不绝于耳。

沈轩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粗声喝道，“北凉小儿也太猖獗！前些日子在边界上闹事，末将带人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灰溜溜逃回北凉。没想到，这才几日，竟敢卷土重来，还变本加厉了，连四皇子也敢杀！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知天高地厚！”

“正是！欠收拾！”其他七人纷纷点头，高声附和。

楚云逸一扫八名长官，淡淡道，“北凉无视天威，本王已修书父皇，请兵征伐。不出意外，一月之后，战书便会下达。诸位回去之后，抓紧操练，随时做好应战之准备。”

八人腾地站起身来，满面肃杀，齐齐朝他抱拳，“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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