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七夕(1 / 1)

于彦修和于香媛正值兴奋期,说是求知若渴也不为过,原本于丹青打算让他们休息一日再去北境天堂总部报到,这二人坚决不肯,次日一早便带上见面礼去了总部。

于丹青把他们送出府门,细心叮嘱了一番,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开。

北境城不大,北境天堂总部设在城南,与王府相距不远,也就十余里路,她却有了依依惜别的惆怅。

约莫半盏茶后,沉香见她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轻声提醒,“娘娘,回屋吧?”

于丹青点了下头,收回视线,抬脚往府门走,道,“曾经在于府的那些算计和争斗,仿佛镜花水月,虚无缥缈极了。沉香,你可有这种感觉?”

沉香颔首,“见了二少爷和四小姐后,这种感觉尤其明显。奴婢觉得,可能是老爷没了,府中没了主心骨,都指望着您帮扶一把,他们才跟换了个人似的。”

于丹青笑了笑,“不尽然。我倒认为,于府后宅清冷,子嗣凋零,儿子和未嫁之女都只此一人,大家再没了争夺的理由,自然就能和睦相处了。”

说罢,眸光一动,抿紧了小嘴。

家宅如此,国亦如此,天下亦然。

沉香点头,笑道,“娘娘说的是。奴婢一直就觉得,于府的兄弟姊妹很坏,老想着欺负您,现在这样,可是比以前好多了。”

于丹青扯了扯嘴角,“那倒是。”

*

烈日炎炎,光影斑驳,北境大地仿若一个冒着热气的超巨形蒸笼。

七夕乞巧节,在一众少男少女热切的期盼中,踏着热浪悄然而至。

天光刚亮,整个北境城便已沸腾起来,男男女女欢声笑语,毫无忸怩,毫无避讳,所谓的北境民风开放,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体现。

王府层层高墙阻断了外界的喧嚣,内院如往常一般清静雅致。

于丹青睡醒,惺忪睁眼,便听头顶响起一道清明低醇的男声,“娘子可知,今日是何日子?”

于丹青转了转脖子,偏头看他,懒懒道,“你要给自己放假的日子。”

楚云逸略一挑眉,单手握着她腰,轻巧一举,将她举到身上趴着,扣住她脑后,四唇相贴,绵密细吻。

良久,放开微微喘息的女子,扶她坐起来,双手抚过她嫣红娇艳的脸蛋,低声道,“知吾者,娘子也。去年乞巧,你身卧病榻,林州又是那样光景,乞巧节有胜于无,今年,为夫定要好好陪你。”

于丹青伸长脖子在他性感的薄唇上轻啄一口,“是挺遗憾的,和你的第一个情人节就那样荒废了。”伸了个懒腰,双手拉他起身,“起床!姐今日得享受享受被人追求的滋味。”

楚云逸纹风不动,低头看着她的眼,道,“为夫自认,追妻之路并不顺遂,在娘子看来,竟是没被追求过?”

于丹青眨了眨眼,表情有些难言,轻咳一声,掰起指头数道,“可是你送我礼物屈指可数,嗯,玉佩一枚,头面一套,手镯一只,两只,嗯,簪子一支,指环一个,耳环一对。嗯,没了。”

把手举到他眼前,皱了皱鼻子,又道,“你自己看看,总共七次,连一双手都没有。关键,玉佩还是定情信物,那什么手镯簪子指环耳环的,全是浸银的铁制暗器,连个真正的银首饰都算不上。说白了,真正的礼物也就那套紫玉头面。”

越说越怄气,遇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真是憋屈。

楚云逸顺势亲亲她嫩白的手心,“除了银子,其他物件你又不喜,不就爱这些暗器?”

于丹青有些懵,“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这些暗器?这么多暗器,我要都戴在身上,恐怕没等把敌人灭了,一不留神倒先把自己给坑了。”

楚云逸道,“你让我给你寻可发射毒针的手镯。”

于丹青愣了愣,一点头,神色古怪,“是有这么回事。可是,我没说要这么多呀。”

楚云逸挑眉,“那为什么每次送暗器给你,你都笑眯眯的亲我?”

于丹青,“......”

瞪眼看他半晌,突然噗嗤一笑,双手捏住他两颊轻轻扯了扯,“夫君,别郁闷了啊,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再说了,那些暗器首饰比其他东西实用多了。嗯,挺好。”

楚云逸唇角微勾,一把横抱起她,“下床,梳洗,用餐,出门去。”

*

北境河边,垂柳成荫,人声鼎沸,所有人都装扮得别致用心,商贩挑夫喜气洋洋的在人群间挤来蹿去,高声吆喝,好不热闹。

楚云逸把于丹青护在身前,二人如寻常男女一般在人流里挪动,东看看西挑挑,很是愉悦。

于丹青抬手摸了下楚云逸刚给她别上的珠花,对着附近一个姑娘笑道,“你看,那姑娘跟我的珠花一样。”

楚云逸顺着看过去,略一点头,“果真一样。一样粗制滥造,一样艳丽俗气,一样......”

“去!”于丹青手肘往后一顶,正中楚云逸腰侧,“别拿你的标准来看这些,在这买东西本来就图个气氛。我觉得挺好。你看,那,那,那,”下巴朝周围好几个女子指了指,“不都戴着这个?”

楚云逸看也没看她们一眼,道,“为夫话还没说完,一样的珠花,就数你戴着最好看。”

“这还差不多!”于丹青得意的扬了扬眉,往前挪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踮起脚尖望着街边一个摊位,兴奋道,“咦,那有糖人!”

楚云逸好笑的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脸,拥着她往那走去。

来到摊位前,对那正低着头娴熟捏糖人的摊贩老头儿说道,“给我捏一个。”

“好嘞。”摊贩乐呵抬头,眼前这一男一女,俊美非常,通身贵气,他眨了眨眼皮,忙小心翼翼的赔笑,“不好意思,这位老爷,您可能得稍微等会儿,小的还有好几个没捏完。

楚云逸点点头,于丹青歪着头冲他笑,“好久没吃糖人了。”

不多时,摊贩便对楚云逸道,“老爷,您想捏个咋样的?”

楚云逸指了指他和于丹青,“我们俩的人像。捏成一个糖人,越大越好。”

摊贩呆了呆,呵呵笑,“这个,这个,老爷,糖人不能长期保存的,一会儿就化了。还有,这个,捏大个的人像,糖汁和时间都要多用很多,要贵些。”伸出两根指头,有些激动的道,“得这个数,二十。”

“好。”楚云逸从怀里掏出两块十两的银子递给他,“捏吧。”

“噢!”周围围观群众登时发出阵阵抽气声,惊悚的看看楚云逸,又羡慕的看看那摊贩。

“这,这——”摊贩手里捧着那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楞是不敢往荷包塞,神色复杂的看着楚云逸和于丹青。

于丹青脸皮儿又红又烫,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这人是有多不接地气?

从那些人看他俩的眼神,不用想她都知道,他俩在他们眼里就是典型的人傻钱多。

“怎么了?”楚云逸低声问她。

于丹青笑着摇摇头,对那摊贩大声道,“大爷,二十文一个,我家夫君让你捏一千个,你可得抓紧喽!”

“哦——!”围观群众几乎同时点头。

摊贩松了口气,忙把银子塞进怀里,用力拢了拢那粗布衣衫,对于丹青笑得一脸褶皱,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夫人放心,小的动作很快的,争取天黑前捏好。”

说罢,赶忙开工。

他捏了几十年糖人,就数今日生意最好了。

“一千个,不知啥时候才能捏完呢,今天肯定是不行的。算了,明年再来吧。”有人长吁短叹的说着,抬脚往旁边挤。

见状,其他人皆是点头附和,眨眼间便走得精光,引得外围群众频频侧目。

于丹青伸手到楚云逸腰侧,在衣袖的掩护下,用力掐了他一把,侧头瞪他,无声说道,“傻不傻?”

楚云逸笑笑,将她腰身搂紧了些,“娘子聪明就行。”

“老爷,捏好了,这个您先拿着。”摊贩将一对高约两尺的糖人递给他,“您看看,可还满意?”

许是因为赶时间,这糖人轮廓捏得够大,里头却是极为精简,实际用料并不比其他糖人多。

楚云逸淡淡看了眼那摊贩,那摊贩尴尬的笑笑,赶紧低头继续忙活。楚云逸把糖人递给于丹青,道,“还行。剩下的捏寻常图案,捏好送给路过的孩童。”

话落,拥着于丹青往前挪动。

“诶诶,好嘞!”摊贩埋头应声,突然,一抬头,皱眉看着他俩的背影,呆愣片刻,纳闷的嘀咕,“这,这乞巧节,哪有孩童打这路过呀?”摇摇头,颇为惋惜,“这位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看着也挺精明,怎么脑子不好使?”

于丹青捧着糖人边走边吃,偶尔喂给楚云逸一口,不多时,便吃得七七八八。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大家快来看啊!这可是从异域传来的宝贝,谁能猜中它的功效,这宝贝就归谁!”

一声高亢的吆喝声从前方传来。

于丹青循声看去,河边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陈放着许多时下新潮的玩意儿,胭脂水粉、首饰、衣衫鞋帽、刀枪弓剑、文房四宝、街头小吃,等等,吸引了许多年轻男女驻足,将高台挤得满满当当。

众人对着高台正中央一个精贵木柜里的摆着的巴掌大小的纯白瓷瓶指指点点,纷纷猜测那是什么,有什么用。

柜前站了一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和气融融的跟他们摇头,“不对,再猜!”

一个小姑娘指着瓷瓶上贴着的字条,问道,“你怎么知道不对?这写的是什么?你认识?”

那中年男人大笑,“我哪认识这玩意?”从怀里掏出个一模一样的瓷瓶,朝小姑娘晃了晃,“这玩意有两个,我可是看了这个的,不是你们所说的药水、胭脂什么的。”

“哦。”小姑娘点了点头,没再应声。

其他人继续大声猜测,尤其是那些男子,特别积极。

于丹青也来了兴致,看了眼前面密密麻麻的人,侧首问楚云逸,“你能看清那瓶子上的字不?太远了,我看不清。”

“能。”楚云逸道。

于丹青眼前一亮,又听他道,“不过,我从没见过那样的字体。”

于丹青焉了焉,立马又兴奋道,“要不,我们挤过去看看?”

楚云逸低头看着怀里双眸晶亮的女子,皱了皱眉,随后宠溺浅笑,“好。”

二人好不容易挤到木柜跟前,于丹青看着那瓷瓶上的字条,眼神一顿,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惊骇,低垂着头拉着楚云逸挤下高台。

“那上面写的什么?”

她的异常,楚云逸自然察觉到了,一回到平地,便低声问道。

于丹青摇摇头,紧绷着声音道,“先回府。”

*

彼时,帝京城。

热闹喧嚣的京城主街,人山人海,几乎每棵大树下,都有一对含羞带怯的男女在交换信物,温言细语,将周遭的空气都熏得甜蜜又浪漫。

“保护主子!”突然,一道浑厚的男声从醉香楼爆出,惊得附近的小男女尖叫连连,四处逃窜。

醉香楼三楼雅间,楚云帆和一名娇媚妖娆的女子端坐在圆桌前,冷眼看着突然冲进屋里的四个黑衣蒙面男,视线在他们铮亮的剑身上停顿一瞬,沉声下令,“格杀勿论!”

“是!”五名侍卫齐声应道,噌的拔剑,冲向那四人。

“你就不问问,我们是谁?所为何来?”一名黑衣人退到那三人深厚,提着长剑随意的扬了扬,似笑非笑的望着楚云帆,“莫非是,平日作恶太多,死敌多得自己都搞不清楚了?懒得问了?”

说话间,其他人早已交手,他的声音透过激烈的兵器碰撞声,回响在宽敞奢华的雅间,清晰而厚重,震耳发聩。

楚云帆心下微惊,此人内功,远在他的人之上。

他今日出门,考虑到乞巧节人多,特意带了五名侍卫,但,也就是寻常侍卫。眼下看来,这些侍卫,明显不是这四人的对手。

楚云帆心念急转,面上却是一片淡漠,道,“想杀本王者,本王必杀之,仅此而已。”

“哈哈!”黑衣人仰头大笑,伸出一根指头冲他摇了摇,“爷可不是来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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