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可能。”楚云逸睁眼,笑看着她认真思考的模样。
于丹青点了点头,“瑞王妃来闹事,其他人并不知晓。若是她的葬礼我不去的话,别人定会有所猜疑……”说着,她看着楚云逸的眼,道,“我觉得,我还是去送送她吧。”
楚云逸挑眉,“你去了,便无法再装晕了。”
“那有什么?”于丹青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我也早就不想装了,整天关在屋子里闷得慌。至于那楚涵玥,楚赫真能管住她便好,若是再惹到我,我定然不会轻饶了她。”说罢,恶狠狠的哼了一声。
楚云逸拍拍她脸,“先给你抹药吧,一会你表姐又该到了。”
于丹青点头,转过身去,麻利的脱了睡衣,只剩一件肚兜,“我感觉已经没多疼了,是不是快好了?”
楚云逸微粗的指腹抚过她纤瘦雪白的美背,吸了一口气,“嗯,要好了。”他又把她搂进了怀里紧紧抱着,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宝贝,今晚我们回昭文殿吧?”
于丹青笑得身子一抖一抖,“楚云逸,你就是那行走的荷尔蒙么?整天除了这事,就再不想其他了?”
“好吗?”楚云逸双手在她身上游移,四处探索,“这是为夫的合法权益。”
于丹青一阵酥麻,软软的往外挣了挣,“改天吧。”抓开他的手,“快给我擦药了。”
“改天是哪天?”楚云逸郁悒的靠在床头上,拿过药膏,漫不经心的给她抹着药。
于丹青斜睨他一眼,笑笑没回答。
好不容易擦完药,于丹青见他正一副欲求不满的憋闷样儿,摇头轻笑,自己去衣橱挑了件青色裙衫穿上,然后冲门外喊道,“阿梅。”
阿梅应声,进来伺候她梳洗。
*
于丹青用早餐时,王嬷嬷兴冲冲的跑进来,结果发现楚云逸也在,忙收敛了情绪,一脸沉痛的禀报,“小姐,瑞王妃去世了。”
她已经尽快克制情绪了,奈何心头实在痛快,言语间还是透出了不可抑止的兴奋。
于丹青扯了扯嘴角,“嬷嬷有话直说吧,这里没在外处。”
王嬷嬷瞟了一眼楚云逸,见他正优雅的吃着春卷,面上不见丝毫不虞,于是乐呵笑道,“欸欸,是是,小姐!”
她双手绞着帕子,连眉梢都带着笑意,“小姐,不是老奴幸灾乐祸,实在是那瑞王妃太过分了,您又没招惹她,她凭什么就冲到咱府上欺负您?这不,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这么快便遭了天谴。听说呀,瑞王下朝后,一直不见她身影儿,便去找她,结果进屋一看,哎呀,早已僵透了。瑞王又惊又痛,连忙唤了府医来,府医说,瑞王妃是忧思过度,脏腑衰竭而亡。”说完,她又唏嘘的摇了摇头,开始长吁短叹,“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女儿才出了这样的事,虽然伤了小姐,但也没坏到没命的地步……”
楚云逸凉凉的看着于丹青,他对这个王嬷嬷实在无语。什么事情都能念叨上半天,偏偏于丹青还乐在其中。
于丹青耸了耸眉,又夹了一个花卷给他,然后自己端着小碗喝粥。
“……赵夫人说了,若是您要去瑞王府的话,她就等着您一块,若您不去,她就先走了。”王嬷嬷总算感叹完,说了正事。
于丹青放下碗,用帕子蘸了蘸嘴角,“你去告诉赵夫人一声,我要去,收拾收拾便出发了,一会儿直接在府门等着。”
“你让赵夫人先行一步,安永跟本王一道。”于丹青话刚落地,楚云逸便接着说道。
王嬷嬷愣了愣,随即一惊,“这……”为难的看着于丹青,不知道该听谁的。她实在不赞同三皇子的做法,小姐和他毕竟还未成亲,这种场合,怎么可能独自和他一道?
于丹青轻咳一声,在桌下拧了一把他大腿,对王嬷嬷道,“你跟赵夫人说,三皇子要随我们一道。”
“是,小姐!”王嬷嬷总算又露出了笑脸,去了。
于丹青对他这种牛皮糖行径已经彻底无言,白了他一眼,起身说道,“三皇子殿下,吃好了就走吧。”
楚云逸咽下最后一口春卷,喝了两口羊奶,慢条斯理的擦了嘴,这才起身,牵着于丹青的手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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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门外早已停了长长的两排车马,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只留了中间道路,可供车马行人通行。
楚云逸一行,在长龙末端停下,只能步行过去。
于锦华怀孕了,不愿沾染这些晦气,便借口生病未来,于府来此的只有于文正、赵夫人和于丹青。赵夫人知道楚云逸不愿他们在一旁,便和于文正先走一步。
楚云逸笑笑,握住了于丹青的手,于丹青抽了几次没抽出来,索性就随了他,反正他俩就算各走各的,在别人眼里,他俩仍然不清不白,不如自己先享受了来。
进入府门后,他才松开了她。
瑞王妃的棺材和遗像盛放在瑞王府前厅,楚涵玥和楚赫披麻戴孝,各自站在祭奠桌两旁,对前来吊唁的宾客见礼,地上跪了二十来位同样披麻戴孝的年轻男女,应当是庶子庶女和近亲后辈,正在悲切痛哭。
整个前厅弥漫在沉痛的悲伤之中。
楚赫看到楚云逸和于丹青进来,微微眯了眯眼,待他们走近了,点点头,“多谢三皇子和安永来为母妃送行。”
楚云逸点点头,没有言声。
于丹青神情肃穆,对楚赫和楚涵玥例行说道,“世子,郡主,请节哀。”
楚涵玥自从见了于丹青便冷沉着脸,闻言也没搭理她,兀自低头垂泪。
楚赫点了点头。
楚云逸和于丹青先后给瑞王妃上了香,便离开了,去往宴席处。
许是受前厅情绪感染,二人一路沉默无言的往梅园走去。
瑞王妃生前最爱红梅,于是瑞王便将宴席设在了梅园,以此表达对亡妻的思念和疼惜,只是,如今梅园并无梅花,空余梅枝,平添了更多的萧瑟凄凉。
在男女宾席分隔处,她和楚云逸分头而行。
唐若男眼尖的发现了于丹青,忙起身走到她旁边,扶着她胳膊把她拉到梅林深处,于丹青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了表姐?这么神神秘秘的?”
唐若男朝四周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压低声音问道,“瑞王妃怎会突然去世?楚涵玥不是去江城了吗,怎会一上午就出现在京城?你可知道内情?”
于丹青眉间闪过一丝惋惜,“昨夜楚赫来找三皇子,言,他和瑞王妃去江城看楚涵玥,当晚瑞王妃便服毒自杀,留了遗书给他,让他照顾好楚涵玥。”顿了顿,摇头轻叹,“母亲做到这份上,也是难得了。只盼楚涵玥能迷途知返,体谅瑞王妃的一番苦心。”
“那你原谅郡主了?”唐若男知道楚涵玥没死,心头还是隐隐高兴。
“嗯。只要她不找我麻烦,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于丹青淡淡说道。
一句话,两个意思。
唐若男自然听明白了,点点头,“嗯。走吧,回去吧。”
*
午时,宴席开始。
鉴于庆功宴上的教训,于丹青在席上什么也没吃,反正这些菜她看着也没胃口,于是就那么干坐着,偶尔跟唐若男、沈嬛说两句话,倒也不觉无聊。
坐了一会儿,于丹青要如厕,唐若男不放心,怕她又被人掳走了,便说陪她一起去。
于丹青失笑,觉得她太过小心了,“哪有那么倒霉,人还专门等着掳我?再说了,阿兰还一起的呢,她的身手你还不放心?她随我进去就是。”
唐若男撇撇嘴,“主要是你太不讨喜,想害你的人此起彼伏,这边未停,那厢又起。”
于丹青无言片刻,终是无奈叹道,“表姐这话,虽然伤透了我的心,不过,言之有理。”
唐若男笑笑,扶着她去往梅园西角的恭房。
恭房六个隔间,于丹青进了最左边一间,阿兰和唐若男等在隔间门外。
“阿,阿嚏!”一个丫头打着喷嚏走了进来,边走边揪着鼻子,似乎感冒了。
阿兰微微扭头看她,却见她已经进了最右边隔间,关上了门,阿兰收回视线,继续看着于丹青的门。
这时,于丹青正好开门出来,她冲唐若男笑道,“怎么样,我说你多……”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中间隔间冲出来五名身量颀长的女子,将她们的去路拦住,于丹青立马住了口,面色灰白的瞪着她们,不,准确的说,是他们。很明显,这五人是全是男子,不过是作了女子的装扮,但那尖凸的喉结还是泄露了他们的真实性别。
不必细想,便知这定然是一起针对她们的谋杀。
“你们干什么?”阿兰立马抽出腰间的软剑,周身冷煞,开口问道。
她们站在左边角落里,唐若男见势不对,立即将于丹青护在墙角处,自己挡在了前头。
于丹青紧紧抠住手心,强迫自己冷静。
还有两间隔间关着门,一名男子冷声喝道,“里头的都给老子安静的呆着!不想活命的就尽管出来!”
隔间里顿时响起阵阵窸窸窣窣声和抽气声。
另一名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像,对着于丹青看了两眼,点点头,蓦地低喝,“上!”
阿兰眼神一顿,这人一开口,便觉周遭气氛冷沉,压力扑面,显然是个内力深厚的练家子。她忙猛挽剑花,想将她三人屏障起来。
在她剑花尚未密实之时,另外四名男子已同时出手,五人一同朝阿兰三人挥掌。
“噗!”阿兰顿觉胸口一股闷痛,手上动作慢了下来,剑花消散,软剑在她手中彻底瘫软,她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大口鲜血喷射而出,在前方喷洒出些许艳红的雾气。
唐若男惊骇的瞪大了眼,忙扶住阿兰的肩膀,朝那五人厉声喝斥,“我乃镇国将军府嫡出小姐,你们最好掂量清楚了再来!看你们有几颗脑袋够我爹砍!”
那五人神色微顿,下一瞬,之前看画那人再次朝阿兰出掌。
“噗!”阿兰再次喷出一口血雾,身子已经摇摇欲坠。她左手撑住墙壁,将唐若男二人牢牢护在身后,右手试图举剑刺向那人,试了几次,都没能将软剑注上力道,它仍是软趴趴的垂着。
其中一名男子低声说道,“不留活口!”
唐若男闻言,也脸色煞白。这些人连将军府的名头都不怕,看来是起了必杀之心。今日她和于丹青,恐怕凶多吉少,想到这里,她抓着阿兰的手,不禁用了用力。
“五位壮士,冒昧的请问一下。”就在那五人彼此眼神交流时,于丹青轻柔的开了口,见他们同时朝她看来,继续说道,“五位壮士,我与你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诸位在此辛苦了半日,想必是为了取我性命。你们也知道,我并无功夫,唯一有功夫的丫头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要取我性命简直易如反掌。我知道,我今日必死无疑,只是,请你们放了我表姐和这丫头,她们是无辜的。另外,可否让我死个明白?想杀我的人不少,我也不关心是谁派你们来的,我就想问问,你们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还是有什么人什么把柄落在了对方手里,受她胁迫?”
也许是她说的话在理,她的表现也太过平静,那五人一时倒没急着出手,只冷漠的看着她。
于丹青走到唐若男身前,扬起一抹还算自然的微笑,柔声问道,“我看五位壮士也是刀口子上生活的人,想必也有诸多不易。若是单纯的买卖交易,我倒是可以与诸位做上一笔。对方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只求你们今日放我回到席间。今日夜里,我便命人将银票送到你们指定的地点,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她在赌,赌想杀她的人都是官家之人,若是自己府中属下,定然不屑于男扮女装蹲厕所守点儿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并且,除了这个厕所,附近的厕所应该都有类似的人,今日只要她如厕,便逃不掉这些人的埋伏,这样一来,定是需要不少的高手。所以,这五人很可能是花钱请来的杀手。
阿兰在他们面前连一招都走不上,可见这些人功夫很好,与他们硬碰硬毫无胜算,只盼这些人是为财而来。
于丹青的后背早已浸湿,额角也流了两溜汗珠,手心更是能挤出水来,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微笑着看向他们。
那五人见她站到了前面,且一直挂着微笑,不禁眼露讶色,还带着些许戒备。
于丹青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自嘲一笑,“诸位不必惊讶,也不必担心我使诈,其实我心头害怕得很。”指了指额际的汗水,又摊开手心给他们看,嘲讽更甚,“到处都是冷汗。不过,这种遭遇,我也不是一次两次遇上了,虽是害怕,却也麻木了。好在最后都用钱解决了,这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一名男子冷哼一声,五人从她身上收回了视线,相互看了几眼,似乎在探究于丹青话里的真实性和此事的可行性。
于丹青趁热打铁,又说道,“不若这样,我也不说双倍不双倍的了,我这人最怕死,你们开个价,只要我能拼凑出来,我必定接受。实在不够,再找三皇子要点就是。你们也知道,三皇子对我一贯大方,之前他就给了我八十万两白银,我再要点很轻松。”
那五人眼里明显划过一抹震惊,又对视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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