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要的只是你(1 / 1)

傍晚,县衙前院花园。

于丹青坐在秋千板上,楚云逸推着她一下一下轻轻晃着,气氛温馨甜蜜。

她突然说道,“我打算后日一早启程回京。”

楚云逸抓住秋千绳,走到她面前拧眉看她,“后日回京?”

她点头,“嗯。范县的瘟疫和洪灾都处理完了,我自然该回去了。”她笑了笑,“我这挂名义工也算交差了。”

楚云逸道,“你再等上几日,权当将养身子。等我忙完公务,我们一起回去。你不是想游玩吗,为夫带你一路玩着回京。”

于丹青笑笑,“你忙完还得赶紧回去复命,哪有时间游玩。我自己走,倒能慢悠悠的边走边玩。”

楚云逸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他捧着她的脸,问道,“今日赵大夫给你复诊了?”

“嗯。”

“他说什么了?”

于丹青耸耸肩,“没说什么啊,就是寻常的复诊。”

“那你为何突然要回京?”

于丹青拿下他的手,轻笑道,“本来堰渠开修时,我就打算回去的,只是中毒耽搁了,只好等赵大夫复诊后再走。他看看,我也放心点。”

楚云逸抚了抚她的眼角,“于丹青,你说谎时你的眼角总是微微眯着。”见她面容微僵,他道,“若你真是如此打算,早就告诉我了,断不会等赵大夫看过之后才说。”

于丹青没接话,她脚蹬在地上,自己晃了晃秋千,没晃动,她道,“你还推吗,不推就让开,我自己晃。”

楚云逸抿紧薄唇,回到旁边,轻轻推了下秋千绳,秋千荡起了一个小弧度。

于丹青笑道,“你用点力,推高点。”

“抓好了。”楚云逸说完,单手推了一下。

于丹青紧紧握住绳子,“啊!”在秋千板快竖起来时她兴奋的尖叫起来。

楚云逸静静的看着她,等她荡了两下,落回水平时,又推了一把,于丹青叫得更加欢畅。如此推了四五次后,于丹青小脸已经红扑扑,额角浸出了一层薄汗。

楚云逸抓住绳子,擦掉她额角汗水,道,“歇会儿再玩。”

于丹青意犹未尽的点点头,眯眼坐在秋千上休息。

楚云逸打量她一阵,淡淡说道,“于丹青,你记住,我要的是你,只是你,与其他无关。”

于丹青睫毛颤了颤,轻声问道,“你一直都知道?”她自嘲一笑,“也对,赵大夫是你的人,你自然知道。”

一笑,眼泪便滑出了眼角。

他一早就知道,还能若无其事的一直陪着她。

她抹掉眼泪,睁开眼盯着他问,“楚云逸,万一,我真的不能生养呢?”

他用指腹揩掉她未抹尽的泪痕,道,“服了七绝香只是可能无法怀孕,并非一定不能有孕。你体质不错,赵大夫再给你调养一段时日定是没问题。”

“今日之前,我也以为,我痛过了七天,又喝了这十天汤药,肯定没影响。不过听赵大夫的意思,这次先喝半月,之后还要喝两轮,然后再看情况。至于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她扯了扯嘴角,道,“我觉得挺可笑的,这身体在于府便服了两三年的慢性毒药,导致宫寒,我一来就喝了一个半月的汤药。好不容易将养好了,大夫说完全没问题了,这才多久,又来个七绝香。”

她叹了叹,“怀孕生子本是女子再正常不过的过程,怎么到我这,就变得如此波折。我的肚子就如此让他们不安?”

楚云逸拉起她,拥进怀里,轻拍她后背,道,“于丹青,你放宽心,赵大夫医术极好,他定能将你调理好。”

她在他怀里闷闷问道,“若是,一直调理不好呢?”

他手上的动作毫无停顿,道,“那就是孩儿与我们命中无缘。你若想要儿女承欢膝下,我们抱养几个便是。”

“楚云逸!”于丹青的眼泪顷刻间喷涌而出,她几乎用尽全力抱紧了他。

无论他说这话是安慰她,还是他的真实想法,就冲他这个人和这份情,她便愿意与他一试。

若实在不能怀上,再作打算。毕竟,夫妻间没有孩子,总归不算完美。何况他贵为皇子,永显帝绝不允许他只守着一个不能生养的女子,她又不能忍受他同时沾染其他女子,她也不愿他因为她失去做父亲的权利。

她不愿辜负了这份情深意重。哪怕有一丝的可能,她也愿去尝试。

于丹青在他胸前蹭掉眼泪,红着眼眶仰头望他,笑道,“楚云逸,等我好了,我们就抓紧时间造人,赶紧挺个大肚皮气死他们。”

楚云逸俊脸微红,身子僵了僵,将她纯粹自然的笑脸按回他怀里藏着。

他轻呼一口气,然后凉薄的问道,“于丹青,你究竟知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她道,“本来知道。结果都被你摧残光了。”

他吻了吻她头顶,问道,“那后日还走吗?”

她摇摇头,很是遗憾,“哎…灾后重建才刚开始,我身为义工,哪能临阵逃脱。”

*

灾后重建工作的方针确定后,楚云逸便清闲下来,只待范县官员将规划书做好,他最终抉断即可。他天天陪着于丹青在前院闲逛,或者在县城走走玩玩。

这日上午,楚云逸和于丹青正在城郊湖边垂钓,他俩懒懒的靠坐在浓密的树荫下,很是惬意悠然。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刺目白光。

楚云逸看了看天,刚刚的晴空万里,此刻已是乌云滚滚。他连忙抱起于丹青往马车走去,同时朝不远处的莫远、苍井、车夫三人喊道,“上马,回府!”

于丹青看了眼马车,对楚云逸道,“马车慢。你带我骑马。”

楚云逸略一思索,点点头,抱着她跃上踢雪乌骓。

车夫利落的卸下马车,坐到了马背上。

一行人快马加鞭往县衙奔去。

踢雪乌骓许久没有这般酣畅的跑过,不用楚云逸拍打它已全速奔驰。楚云逸一手紧紧扣住她的腰,一手抓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将其他人甩出很长一段距离。

“轰隆隆!轰隆隆!”又是一阵电闪雷鸣,还伴随着阵阵狂风。

于丹青脸色苍白,感觉胃里有酸水直往上冒,她往楚云逸怀里靠了靠,努力吞咽口水,希望压下这股反胃。

楚云逸发现了她的异常,低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于丹青摇头,然后身子往外一歪,“呕!”她终于吐了出来。

楚云逸停了下来。他转过她的身子面对着他,拧眉问道,“哪里不舒服?”

于丹青摆摆手,“有点晕马。没事。快走!”

“晕马?”楚云逸眉头拧得更紧了。

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如同一盆盆水对着人倾倒一般。

于丹青瑟缩一下,用力摇他,“快把我放回去!走了!”

楚云逸绷紧下颌,轻轻一托便将她放了回去,双腿一夹马腹,踢雪乌骓立马扬蹄疾行。

他一直弓身将于丹青护在怀里,奈何雨势实在太大,不消片刻她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他看她的侧脸已经毫无血色,还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呕”声。沿途并无可供遮雨的地方。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楚云逸赶到城门时,已是一刻钟之后。他出示身份,进了城楼,总算寻得了避雨之地。

他抱着于丹青翻下马背,却见她已经不成人样儿,奄奄一息的窝在他怀里。

“于丹青!”楚云逸瞳孔蓦地放大,他惶恐大喊,不停的拍打她的脸。

于丹青的眼睛虚开一条缝看他,无力的摇头,“我…没事。”

外面雨声巨大,间或还有滚滚雷声,他紧紧盯着她的唇形,急声吼道,“你怎么了?!”

“没事。”她努力睁了睁眼,“呕!”她扶着他的臂膀又是一阵猛吐,她的腹中早已空空,这会吐的都是胆汁,苦得她一张脸皱成了麻团。

楚云逸看着那一滩滩黄色液体,略微放下心来,拧眉问道,“这就是晕马?你经常这样?”

她轻轻点头,张着嘴打了个哆嗦,同时用力闭了闭眼。好苦!

楚云逸顿觉好笑,问道,“我要怎样做,你才能好受点?”

于丹青虚脱的瞪他。她哪骑过马,这一来就骑这种千里良驹,还是在这种雷电交加的狂风暴雨里撒开马蹄疾驰狂奔,她身体还没康复,这条小命没交代出去已是不错,他居然还笑她。

她无声的动了动唇,“闭,嘴。”

楚云逸忍住笑意,轻咳一声,道,“我帮你把衣服弄干。”

于丹青眼露鄙夷,“想得美。”

楚云逸终于还是笑了出来,他抬了抬臂膀,上头沾了一些她吐的黄水,他道,“恐怕娘子得失望了。本王并无自虐倾向。”

于丹青轻哼一声,虚弱的闭上了眼。

他放她坐到椅子上,替她拧头发和衣服上的水,直到不滴水了,又催动内力把它们烘干。

于丹青闭着眼细细感受他的体贴,唇角渐渐扬起一道细微的弧度。

她突然推了推他,扶着他大腿又是一阵呕吐。

楚云逸轻拍她后背,帮她顺气。

这时,莫远三人也进了城楼。他们看到于丹青的模样,吓了一跳,震惊的望着楚云逸。

楚云逸手上动作未停,淡淡说道,“无事。你们去别处。”

莫怀他们点点头,告退去到隔壁房间。

楚云逸坐下,与她掌心相对,催动内力,渡真气给她。

于丹青感觉体内有股暖流在四处流窜,自掌心,渐渐遍及周身,很是舒爽。她浑身充满了力量,连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睁开眼看着对面的楚云逸,他双眼轻阖,面色平静,鬓角有水珠滚落,不知道是头上的雨水还是汗水。

看着这样的楚云逸,她的心又软又暖。她想叫他停下省点劲,又怕打扰到他会让他经脉错乱或者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楚云逸皱眉,缓缓收回了手,匀气,吐气,睁眼。然后问她,“你刚刚在干什么?”

“嗯?”于丹青收回视线,茫然的摇头,“我就坐着,什么也没干啊。”

“你心绪波动极大。”他顿了顿,不悦的看她,“若非我发现及时,你已受内伤。”

于丹青瞪眼,脱口而出,“不是该你经脉错乱走火入魔吗?”

楚云逸无言片刻,凉凉问道,“你从何处听来的谬论,我渡真气给你,你心绪波动,却该我受伤?”

于丹青略一思索,是这么回事。她朝他双手抱拳,道,“楚大侠所言极是,倒是在下外行,让您见笑了。”

楚云逸看她半晌,嗤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闭眼烘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于丹青努了努嘴,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滂沱大雨。

少时,楚云逸已是一身干爽。他走过来轻轻拥着她,问道,“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你要不要歇会?”

她转身抱住他腰,“我已经全好了。不知道城中积水如何了。”

他道,“想来问题不大。”

于丹青抚平他眉宇间的折痕,扬眉笑道,“楚云逸,我们困在这里啥也干不了,怪无聊的,不如,你教我练武吧?”

楚云逸笑笑,“为何想练武?”

“我就能保护自己了啊。”

“你想学什么?”

“嗯,轻功,还有内功。”

“好。”

“那现在就开始?”

“改天吧。”

“哪天?”

“下辈子。”

“……”

*

郑将军听到雷声便指挥士兵去把县衙外堰渠上的石板挪开,然后自己沿着堰渠巡视了一段,见石板都被挪开了。

他笑了笑,原路返回。心道方县丞这主意不错,动员全城百姓,听见雷声或者天气阴沉时,便将各自附近的石板挪开,等雨水排尽了再挪回去。百姓经历了两次洪灾,对这事十分上心。

楚云逸早已下令,一旦遇到大雨,路上行人和临时帐篷里聚居的百姓便到附近房屋暂避,等大雨停后再离去。房屋主人拒绝收留者,避雨者危害房屋主人人身或财产安全者,无论身份无论原因,皆处以罚款及拘役、行刑。

雷声响起时,帐篷里的人便按照之前的演练,迅速而有序的跑到事先约定好的房屋里。街上的行人也跑进附近的好房屋里。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并未像前两次暴雨那样引起百姓的惊惶乱窜。除了刚开始时的奔跑忙碌,范县县城平静的出奇。

大家已经经历过两次近乎毁灭性的洪灾,心理素质还算不错。这次虽然也忧虑暴雨何时才能停止,不过,有三皇子和赵大夫等人在,他们心头还算踏实,并未如之前一般绝望的哭天哭地哭官府…

这场暴雨一直下到凌晨才渐渐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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