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热茶换上来的时候,墨菊是一脸气愤。
她将茶盏放在桌子上,道:“姑娘,您一会儿一定要罚紫儿,今儿轮到她擦拭多宝架,结果她刚刚居然自己跑出院子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锦桐是知道紫儿去了飞鹤院的,她头也不抬地道:“无妨,是我派她出去的”
墨菊原本还等着锦桐惩罚紫儿呢,最近紫儿和碧儿两个二等丫鬟是过得如鱼得水,随便都可以进出姑娘的闺房了,而她跟雪竹两个一等大丫鬟却被姑娘防贼一样防着,她们早就看紫儿和碧儿不顺眼了,以前还有江妈妈会教训紫儿和碧儿,可是自从谨妈妈来了之后,她都是护着紫儿和碧儿的,气死她们了!
然而锦桐明显也是护着紫儿的,她一句话直接噎得墨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主子都无所谓,她再怎么生气,也没辙,她虽然是大丫鬟,但没有惩罚院子里的丫鬟的权力啊,谨妈妈才有。
墨菊握了握拳头,拿着托盘出去了。
身后,传来锦桐冷淡的声音,“有些冷了,把门关上吧”
墨菊抓紧了手中的托盘,应了一声诺。
琥珀紧随其后,在墨菊将门关上后,她就站在门口那里守着了。
屋内,锦桐放下手里的屏风,萧珩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锦桐看着他扭眉道:“你怎么现在过来?昨晚才毒发,出门没问题吗?”
萧珩隔着面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突然眸光一闪,捂着胸口皱眉道:“有点问题”
锦桐一下子就紧张了,连忙上前将他扶过来坐下,急切道:“哪里出问题了?真是的,毒发了也不知道在家里好好歇息,跑来跑去做什么!”
萧珩嘴角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她一把将锦桐拉过来,低头在她露出来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道:“现在没问题了”
锦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萧珩这厮是变着法儿地占她便宜呢!
锦桐恼羞成怒,捏起粉拳捶打他。
害她白担心一场!
萧珩笑着握着她的手,他看了看锦桐的脸,皱了皱眉,伸手将她脸上的面纱摘下来。
脸颊上粉色的痕迹又淡了不少,萧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手心下的皮肤光滑细腻,早已看不出昨日皮肉外翻的影子了,萧珩摩挲了几下,惊喜道:“果真是好了”
锦桐哼了鼻子道:“那可不”
桌子上还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血燕窝,萧珩端起来,递给锦桐,“吃完”
锦桐朝他呲牙,接过碗一勺一勺地吃。
萧珩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锦桐小眉头是扭了又扭,她怎么觉得萧珩这动作有点像在摸小狗呢,正好她又正低着头吃东西......
飞鹤院,正堂
东宣侯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侯府的名声要维护,她不能让苏锦澜做妾。
老夫人望向大太太,希望她能开口说话。
但大太太根本就不看她,笑话,一定要苏锦澜做平妻这种话,根本就是得罪人的,谁说谁倒霉,老夫人不想做这个恶人,就要她做了?
她可不是软柿子,随便老夫人搓扁揉圆。
大太太端茶不语,老夫人暗气。
侯爷沉默了一会儿,道:“事已至此,东宣侯府也难做,我也无话可说,但我也不想委屈了锦澜,在这里我希望东宣侯夫人能给我一个担保,锦澜出嫁后,虽为妾,但不用去正室跟前立规矩,而且东宣侯府要以平妻之礼下聘”
东宣侯夫人听得扭眉,这样看来,苏锦澜嫁过去也跟平妻没什么区别了,只不过是月钱少一些,侍候的人少一些。
但她若是不答应,定远侯府就该提更多的要求了,谁让她敬酒不吃吃罚酒。
况且,如今的定远侯府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定远侯府了,侯爷官居二品大员,嫡出的大姑娘更是皇上亲封的安善县主,定远侯府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随便一座靠山都不是东宣侯府能够攀得上的,她愿意看中苏锦澜,不正是看好定远侯府的势力么,与侯府做亲家,以后世子的仕途也能更畅顺啊。
东宣侯夫人心思转了一圈,就笑着答应了侯爷的要求。
虽然是妾,但以平妻之礼下聘,也算是保住侯府脸面了,老夫人也不再说什么,强求做平妻,只会得罪东宣侯府,到时候结亲不成就反结仇了。
老夫人让赵妈妈送东宣侯夫人出去。
大太太还在屋子里,老夫人却叫丫鬟送东宣侯夫人,这是气东宣侯府不给苏锦澜平妻的身份呢。
不过东宣侯夫人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谁让人家定远侯府最近风头正盛,她可是听说了,宁王府有意迎娶侯府大姑娘为宁王世子妃呢,侯府能够与宁王攀上亲戚,对东宣侯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更何况苏锦澜娶回去只是一个妾,不会对世子的婚事有多大的影响,世子还能再娶一个娘家强大的助力。
东宣侯夫人是满脸笑容地离开的。
飞鹤院里发生的一切,紫儿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全部告诉了锦桐。
锦桐听得满脸唏嘘,她就知道东宣侯夫人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苏锦澜算尽心机,结果挑了一个最糟糕的夫君不算,还只捞了一个妾回来,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安分分地说不定还能有个上得了台面的嫡妻身份,毕竟即便远嫁,老夫人也是不会允许大太太将苏锦澜嫁给别人做妾的。
结果现在按耐不住开始蹦跶,都还没有蹦跶出侯府呢,就被人家东宣侯夫人一手将她那颗荣华富贵的心给拍碎了,她都能想象得到苏锦澜这会儿究竟会有多愤怒。
锦桐想得不错,跟紫儿一样,苏锦澜的丫鬟也去了飞鹤院把风,将飞鹤院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给了苏锦澜听。
苏锦澜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做妾,她觉得以老夫人的心性,就算做不了正妻,怎么也会帮她争取一个平妻回来。
结果,居然是贵妾。
即便以平妻之礼下聘又如何,贵妾又如何,还不都是妾!
苏锦澜气得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摔了一通,趴在她的生母秋姨娘怀里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