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在山间疾行,彼此都是默然无语。
一开始那人还是有所警惕,雪晴在前面疾走,他在后面紧紧跟着。
后来他发现雪晴根本没有逃跑的意图,这才慢慢放了心。
等他们回到观里已经是清晨。
门口的道士前脚刚把门打开,他俩后脚就迈进了大门。
小道士看着突然闯进来两个人,定睛一看,不由得一愣:“师叔祖?”
他这么一叫,雪晴也呆了。
师叔祖?这人原来竟也是紫阳观的?
可他……年纪轻轻的,别人竟管他叫师叔祖??
那人点点头也不搭话,径直就往长春阁的方向走去,看起来他对这里的路非常熟悉。
雪晴这次不敢直接从三清大殿前走过,而是绕了个弯从侧门拐了过去,对方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管她。
顺着门廊,两人一起来到了长春阁门前。
一天没见,也不知里面的徐飞到底怎样了。
雪晴很是心焦,可大门却紧闭,她忍不住踮起脚尖想先朝里面看一看,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结果对方直接‘咣当’一声就把门推开了。
“……”
于是,雪晴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看到门庭前有个肥胖的身影正在浇花,仔细一看,正是前天那位玄通道长。
对方听见响声,回过头,口头禅也脱口而出:“我靠!谁……”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人。
顿时满脸惊慌,连忙把刚要骂出口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师……师叔”他一脸恭敬,小心翼翼地问候道。
“那个中妖毒的公子在哪里?”他劈头就问。
他不禁有些诧异,抬起头,结果看见雪晴正站在一旁,顿时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一时间也不敢多问,点着头:“禀告师叔,人在屋里呢……”
神态之间极为恭敬,雪晴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满心疑惑。
这两人年纪相仿,可对方却要喊他师叔?而且还毕恭毕敬的不敢得罪,没想到这家伙的身份竟这般大?
“带我进去”语气依然硬邦邦的,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是,是……师叔这边请”玄通道士弯着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雪晴也急着跟上前去。
这时,对方瞧了她一眼,满脸惶恐。
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小声问道:“姑娘,原来你认识醍醐师叔?怎么不早说啊?”
“醍醐师叔?”雪晴第一次听到这个古怪的名字,一时默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对方见她不答,也不敢再问,只是瞧着她的眼神里,说不出的古怪。
走到里间,一张平板木床上,徐飞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相公!”雪晴忍不住,连忙上前。
只见他呼吸均匀,神态如常,比起前天刚送上山时似乎要好了一些。
只不过脸色仍是有些苍白,包着药的纱布已经被换了下来,上面只盖着一层薄纱。
醍醐皱眉看了看,用手探了探他的脉门,转身问道:
“这位公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禀告师叔,这位公子中的应该是玄阴一类妖灵的剧毒,除了手上的毒素,妖灵身上的阴霾之气也浸入其中,所以比起一般的妖毒来,倒还要更棘手一些”
“那怎么不给他治?摆在这给人参观么?”
“这……”对方犹豫了一下:“师叔你也知道,咱们这的规矩都是太师傅们订下的,我也不好……”
醍醐看了床上的徐飞一眼,又问道:“都需要些什么药材?”
“药材要的倒是不多,只是极为稀有,所以一时之间就没办法……”
“我管你多不多?我问你需要的是那几种?”醍醐道长摆摆手,语气间极为不耐。
“哦,都是些祛邪驱毒的药,有天山雪莲、七尾花、雪魄仙芝、白樱果、万仙草再加上龙涎玉露,熔炼成丹即可”
醍醐道长想了想,又问:“这些药,咱们库房里都有么?”
“有!都有!”对方连忙点点头。
“那怎么不给他治?”
“……”
玄通无语:“这太师傅们……”
“行了行了!”醍醐道长不耐烦:“你这就让丹房炼药,马上帮这位公子解毒!太师傅们有意见,你让他们来找我!”
“……太师傅们不早就驾鹤西去了么?”对方愕然道。
“那不就行了?都驾鹤了哪还有这么多意见?”
“……”
说着他摆了摆手:“治吧!有什么问题回头我去跟掌门师兄说!”
“呃……好吧”胖道长看着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那师叔和姑娘你们在这稍待,我这就到丹房安排去”
“去吧去吧”醍醐道长摆摆手,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他转身出门,慢慢走远了。
雪晴仍是站在床前,担心地看着徐飞,满脸焦虑之色。
“姑娘你也过来坐吧,我刚看了他的气色,死不了”醍醐道长在身后说道。
听他这么说,雪晴也不好推辞,连忙走过去向他致谢,接着也在他身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没想到道长您竟然还是紫阳观的前辈,方才真是失礼了,小女子多有冒犯,请别见怪”
“无妨!”他摆摆手又说道:
“说起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贫道除妖多年,倒还是第一次见过你们这样的情况”
他边说着,边拧开酒壶喝了一口,语气间倒是缓和了许多。
“也算是宿命吧……”雪晴轻轻叹了口气:“毕竟他救我在先,于情于理我都要报答他的”
“嗯,不过姑娘你的身手倒是极为了得,以树精之体,拥有这等修为确实罕见”
雪晴轻轻笑了笑:“前辈客气,都怪小女子冒犯在先,其实能侥幸在前辈手下走上几招,已经是十分万幸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马屁拍得对方心花怒放。
要知道,他刚才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眼前的姑娘拿下的。
对方那些层出不穷的古怪招式倒让他十分头疼。
要知道之前用手挡的那一下,手几乎都快要烧焦了。
这会手掌还黑着呢。
他这么想着,尴尬的笑了笑,忍不住轻轻把手掌朝身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