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枝很了解宫月淮的脾性,自大又虚伪,不到约定时间就问她要结果,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不过,她虽然不悦,面上却丝毫不显,毕竟这男人行事阴狠毒辣,自己要是没有万全把握,还不如静观其变。
可等宫家侍卫带她赶到约定地点,心不由咯噔一下,神情也骤然大变。
宫月淮还真会搞事情,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在蒹葭苑!
万一自己碰上宁孤,岂不是死定了!
晏青枝沉着脸站在门口,不肯往里进,全身上下都写着抗拒:“你家公子……确定在这里面等我?”
宫家侍卫一板一眼的点头:“晏姑娘,请。”
她抿紧唇,知道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名堂,眼珠滴溜一转就想逃。
哪想,没等她动作,身侧侍卫就未卜先知一般,拔出长剑挡住去路:“晏姑娘,公子在等你。”
晏青枝冷冷看着他,估算着和他交手的胜率。
没多久,她就若无其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踏进蒹葭苑。
罢了,宁孤肯定没醒,只要自己速战速决,快些应付完宫月淮,怎么也撞不上他。
等她一进门,化身耳饰的吉光就晃悠悠现出原形,一屁股坐在她肩头。
它见晏青枝大步往里走,心有余悸的说道:“主人,那狗男人还在,你这样闯进去,百分百有去无回!”
其他的先不论,就主人一两银子把宁孤贱卖掉,就足以让他对主人恨之入骨,除之而后快。
只怕,等他清醒,主人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极致怒火!
想到未来的悲惨命运,吉光下意识抖动身子,往旁边的“人形监视器”睨了一眼:“主人,我们还是先回家收拾细软跑路吧!这侍卫看着就不厉害,主人,你身上那么多武器,快拿出来把他解决掉!”
晏青枝当然有很多法子对付身侧男子,可解决掉一个,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
她如今势单力薄,即使能逃离蒹葭苑,也逃不出都城,更没办法活着离开周国。
毕竟,宫月淮身为宫丞相的嫡子,身份高贵,还在朝为官,手握权势,让一个孤女消失,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晏青枝不是怕,是喜欢做足准备,再一次性处理掉所有后患。
吉光见她无动于衷,忍不住扯着长发爬到她耳边,“主人,要是宁孤近日再对你动手,我可帮不了你!”
晏青枝知道它是担心自己,安抚性的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又是这句话!
吉光明显不信,但她们已经走到屋外,再想跑,也完全来不及。
它瞪圆双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爬到晏青枝头顶,既然主人做出选择,身为灵宠的自己也只能听从。
推开门,屋里除开宫月淮,还有两个衣着轻薄的姑娘,其中一个还是熟人——蒹葭苑头牌知阮姑娘。
晏青枝不着痕迹看向知阮,就撞上她望过来的视线,两人对视一眼后,又默契挪开。
这男人还真是会享受,左拥右抱,知阮喂他美酒,另一位姑娘给他捶腿。
晏青枝在他面前站定,敷衍行礼:“不知宫大人寻我来,所为何事。”
宫月淮狭长丹凤眼一眯,仰头喝下知阮递过来的美酒,就粗鲁挥开捶腿姑娘,冲晏青枝走去。
等他走到她面前,又冷声说道:“你们都出去!”
捶腿姑娘被宫月淮摔得不轻,却不敢叫疼,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
知阮的动作稍稍慢些,路过晏青枝时,还露出担忧神情。宫月淮这人喜怒无常,饶是自己,都在他手里吃过不少苦头。
只是,她再受人追捧,归根结底还是身份低微的妓子,有心也帮不上忙。
她能做的,就是出去之后,向意娘知会一声。
晏青枝倒是淡定得很,对上知阮,也权当不认识。
宫月淮太变态,要是知道她和知阮熟识,一定会拿她威胁自己。
她不圣母,但也不想有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而吉光在这个世界,第一讨厌的是宁孤,第二讨厌的就是宫月淮,一见他,恨不能冲上去一屁股坐死他。
要不是这男人在背地里使坏,主人第一次穿书,不可能死得那么快,初云姐姐也不会惨死!
它越想越气,仗着宫月淮看不见自己,飞扑过去跳到他肩头,使劲拉扯他的耳朵,又咬脸踩头。
但,即使它能碰到他,这点力道对他来说,也几近于无,没有任何杀伤力。
所以晏青枝才没阻止,由着它随意折腾。
宫月淮直奔主题:“人还没找到,晏姑娘就有闲情逸致到处闲逛,真不怕三日之后毒发身亡?”
晏青枝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又垂下头,喏喏说道:“我当然怕,只是再怕也没办法。不过,宫大人请放心,约定好三日找到人,我绝不会食言。”
宫月淮见她语气肯定,忽的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阴冷的视线像打量货物般上下一扫,带着嫌弃和厌恶。
许久,他才出声:“真不知国师看上你什么,竟然为你伤害扇儿,莫不是……晏姑娘在床笫之间有什么过人之处?”
挑逗的话刚说完,那只擒住她下巴的手就不安分的往下挪。
晏青枝瞬间收起可怜模样,“啪”的一声拍开宫月淮的手,又迅速往后退:“宫大人请自重,要是大人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行告退。”
可她要走,宫月淮却不肯,还恼怒的冲上前,将她抵在门上。
他眼神阴狠,认定这女人是嫌弃自己,才不肯就范:“怎么,仗着有国师撑腰,不愿意让本公子碰?像你这样的女人,本公子见得多,只会攀龙附凤,嫌贫爱富。眼下矜持,等本公子许诺迎你进门,只怕在床上,比谁都要主动!”
晏青枝知道宫月淮无耻,万万没想到他还没下限,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后,掩在长袖下的手突然一动。
一道寒光疾驰而出,带着杀意击向宫月淮。
宫月淮神情大骇,刚要后退,一只手却牢牢抓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只刹那间,那道寒光就击中他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