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枝冲蒙面男子咧嘴一笑,语气却格外冷冽,“几月不见,你胆肥不少,都敢打趣到你主子头上了?”
她近来行事嚣张,早就惹了很多人不快,对她下手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早在逃出舒阳毒手后,她就发出信号,召集从前收服的一干人等前来保护自己。
此刻,站在她跟前的这位,就是那一干人等里面的头头,武功谋略自然也是最厉害的。
可这样的人,往往不好掌控,性情也阴晴不定。或许,上一刻还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能取走你的小命,和狗男人宁孤一样!
“属下拜见主子……”
蒙面男子薄唇轻启,短短一句话被他念得分外低沉暗哑,又夹杂着责怪之意。
他眉眼间的讥讽更浓,好似看不出晏青枝在生气,话音刚落,身形就突然一动,骨节分明的手快如离弦之箭,直接探向她的面纱。
晏青枝小脸微凛,早料到这男人会有这么一出,脖子往后一仰,轻松躲过他的袭击,又摆正手中弩箭对准他宽阔胸膛。
弩箭之下,他的心,正不急不缓地跳动着。
晏青枝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隐隐带着厉色,“姓傅的,看来,你不止胆肥,还想造反?”
自从她靠投资成功掌握财富密码以后,为自保,也为留有后手,就特意开设了一个骑射馆,专门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她亲自教他们骑射,还花重金聘请武林高手教他们武功,三顾茅庐请来书香门第的大学士,传授他们学识。只要是用得上的技艺,她都会不吝钱财找人教导他们。
唯独,傅江是个例外。
他来骑射馆时,已经年满十八,既是馆里年纪最大的,也最厉害的,文韬武略,智勇双全。
而且,也是他主动找上门,毛遂自荐要帮她管理骑射馆。
那时候,晏青枝正被宫画扇和尉迟承欢搞得焦头烂额,行错一步,就会一命呜呼。
在调查清楚傅江无父无母,又孑然一身后,她只能剑走偏锋,暂时把骑射馆交给他来打理。
哪想,他接手后,原本传授技艺的骑射馆,竟然慢慢变成一个极具杀伤力的小组织,在朝堂和江湖都小有名气!
晏青枝再想纠正时,早已来不及。
好在,傅江看似冷酷无情,对她总有几分包容和忍让。
骑射馆的其他人对她也格外敬重,甚至把她当主子看待,但她从来不曾同他们以主仆相称。
可近半年不见,她就拿捏不准傅江的脾性,这才不得不故意用主仆的身份压他。
而傅江即使胸口上顶着致命武器,仍旧面无惧色,甚至还嗤笑着逼近晏青枝,和她之间的距离相隔不到一寸!
“傅江,你当真不怕死?”
晏青枝眉头微皱,抖动着手里的弩箭:“还是,你以为我不敢动手?”
傅江居高临下看着身前的女人,许久不见,她变了,身量变得更高,声音变得更清亮,一双黑眸也变得更加勾人心魂。
只是,唯一不变的,就是她强装镇定时,耳根会微微泛红,好似天边云霞,美得让人想要拥有,又想破坏殆尽。
他眸色半敛,压下心底躁动,扯开黑纱,俯身贴到晏青枝面前:“我当然怕死,可主子想要我的命,我哪敢不从。”
说着,他宽大手掌完全覆住她的手,又慢慢搭上冷冰冰的弩箭,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
“几月不见,主子手艺又精进不少,这弩箭看着小巧,爆发性却极强。若是主子刚刚扣动扳机,我这颗心就要被当场射穿吧。”
傅江嘴角噙笑,剑眉一挑,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黑发中,鹰眼一般的黑瞳带着诡异光亮。
同宁孤的妖孽不同,他阳刚正派,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晏青枝喉头一紧,身体下意识往后仰,只觉此刻的傅江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你离我远一点,要看就好好看,凑这么近,小心把眼睛都看瞎!”
傅江淡淡哦了声,当真直起腰,仔细查看弩箭。这东西做功虽粗糙,但每一处的结合,都让人叹为观止。
他有些手痒,抬起弩箭就冲墙上的花瓶射去。
“嗤啦”!
空气被利器撕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瓷器破碎的脆响。
傅江若有所思看着一地碎瓷,又偏头瞥向晏青枝:“这弩箭,主子可还有其他的?”
晏青枝喜欢动手,更喜欢用自己做的弓箭,只是长弓不方便随身携带,所以才做了个弩箭防身。
既小巧,又不易被人发现。
她瘪了瘪嘴,见傅江爱不释手把玩着弩箭,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
这男人总爱抢她东西,可弩箭只有一个,要是给他,自己就得大费周章重做。
晏青枝当然不乐意:“这弩箭难做,到现在为止,也只得一个。你要是想要,等我闲下来,画个图纸给你。”
傅江以前没少在晏青枝手里薅东西,有时候是她自制的长弓,有时候是他从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但那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好用又实用!
他看着晏青枝颇为肉疼的眼神,面上笑意更深:“久别重逢,我就救了主子一命,主子难不成就没什么东西犒劳我?”
晏青枝冷着脸,试图夺过弩箭:“给我!其他东西都可以,这弩箭不行,我要留着防身。”
“防身……”傅江一双鹰眼微眯,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匕首递给她:“有我们在,主子还需要防什么身。要是主子实在不放心,那就留着这把匕首吧。”
晏青枝眼见这男人又要私吞自己东西,还不要脸的用从前在她手里抢走的匕首来换,瞬间火冒三丈:“傅江!你要不要脸,把弩箭还我!”
话音未落,她又扑上去。
可傅江身形高大,抬起手,就让她望而却步。
晏青枝不死心,掰着他的胳膊使劲往下,又不停蹦跶着去够他的手。
就在这时,哼哧哼哧搬完尸体的两人出现在屋子里,看着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很默契的转身,只当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