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枝还没回头,身后就传来宁孤冷冰冰的声音:“怎么,枝枝又打算不告而别?”
她僵着身子,深吸了口气,努力维持住表面镇定才转过头:“什么不告而别,说了这么久的话,大人肯定也口干了,我这不是想去取点茶水来吗……”
宁孤明显不信,但也没有继续揪着这话不放,黑沉沉的视线落到那块玉佩上:“枝枝就不想解释解释,这玉佩到底怎么回事?”
晏青枝神色微变,知道该来的躲也躲不过,但就是咬死不松口,准备装傻到底:“大人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难不成大人不喜欢这块玉佩了,所以要还给我?那我就收下了……”
说着,她当真去抠玉佩,只是那玉佩扎得太深,被她用力一扯,连同门框一起拔了下来。
她看着门上巴掌大的缝隙,还有缝隙外黑漆漆的长廊,莫名觉得她和宁孤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晏青枝甩了甩头,试图将这种奇怪的想法驱赶出脑海。
可等她转过身,看着原本在窗前的宁孤突然近在咫尺,耳根忽的红透,鲜艳欲滴,几近流血。
她在心里恨恨骂了一句,十分痛恨自己这看见美色就忘记危险的毛病,连忙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刺痛感传来才松开。
她扯开嘴角,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大人,怎么了?”
宁孤也笑了,只是那笑完全不达眼底,还直接伸手拿走玉佩把玩起来:“晏青枝,会装傻是好事,但一直装傻就不一定了,要是没把握好分寸,很可能会让你丧命。”
晏青枝心猛地一跳,看着被他反复揉捏的玉佩,只觉自己也和那玉佩一样,只能任他揉碎踩踏,最后万劫不复。
“大…大人要是不渴,那,那我就不去了,不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试图从他的包围圈里逃出去。
可刚有动作,宁孤就抬手来了个门咚,瞬间堵死她的去路,也让她的心成功停跳一拍。
宁孤冷冷看着想逃走的晏青枝,眼神冷厉而又富有杀气:“本座不想再废话,枝枝是想自己说,还是本座替你说?”
晏青枝脸都快笑僵了,反正也逃不过去,索性就摊牌:“大人,这玉佩确实不是我打小佩戴的,可我不是有心要骗大人,只是怕说出来,大人不仅不信,还要怀疑我别有用心。”
见宁孤没有反应,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她又瘪了瘪嘴,“我手头上是比较宽裕,这玉佩也是前些日子刚买的。至于这天心酒楼,我只是帮了陈伯一些小忙,陈伯感激我,就给我留了这么一间房,让我随时随地都可以过来。但后续的发展,酒楼的生意,我可半点没经手。”
“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要是大人还是怀疑,那我……”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孤冷声打断:“价值千金的玉佩说买就买,说送就送,还只是比较宽裕?那在枝枝心里,什么样的财力才算是很宽裕,嗯?”
晏青枝眉梢一喜,当即接话:“只要大人喜欢,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方设法替大人摘来,这千金的玉佩又算得了什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总不见得她都这般说了,这狗男人还能挑出什么毛病来。
果不其然,宁孤神情当真缓和许多,冷飕飕的眼神也温柔不少:“哦,枝枝当真能替本座摘来星星?”
晏青枝连忙点头:“当然,大人要是不信,大可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为大人摘下来。”
宁孤轻叱一声,突的起身,又将玉佩紧紧握在掌心:“枝枝莫不是以为,几句甜言蜜语就能糊弄过去?陈伯虽说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把柄在手,但他好像对手下的店小二格外照顾。你说,本座要是去问问他,他是松口,还是不松口?”
卑鄙!这狗男人还用上威胁了!
晏青枝抿紧唇,眼神也带着浓浓的愤恨:“国师大人想知道什么,问我好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必再去打扰一个老人家!大人受周国万民爱戴,身份也如此高贵,必定不是那种为达到目的就不择手段的人吧。”
宁孤淡淡哦了声,也没接她给自己戴的高帽子,薄唇微微上扬:“那枝枝倒是说说看,你手里的银子都是哪里得来的?可别说什么祖传的,本座一个字都不信。”
这狗男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连这个理由都被他猜到了……
晏青枝恨恨咽了口口水,恨不能当场抓花眼前这张好看的脸,宁孤这狗男人分明都已经查清楚自己的身份了,还在这里装腔作势逼她坦白。
她咬紧后槽牙,又咳了一声,才说道:“这些钱都是我自己赚的,大人,我比较会赚钱,也没触犯周国律例吧。要是大人也觉得女子抛头露面不妥当,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堂堂晏老板,只是会赚钱?这话说出去,只怕都没人会信吧。”
宁孤闲庭信步一般走到窗前,缓缓摊开手,任由已经化成灰的玉佩随风飘散,“可惜了,原本是璞玉,奈何沾上了不该有的脏东西。”
晏青枝心中大骇,这狗男人已经不是第一回在她面前暴露武功了,他这随手一捏,就将一块玉佩碾成粉末!
就那粉状,比磨粉机磨得还要碎!都能直接当散粉用!
这样的内力,就是一百个自己也不够打!
她也顾不上宁孤早就知道自己是晏老板了,面上带笑就凑上去:“大人说的对,脏了的东西就该扔掉,明日,我就去给大人重新买一块更好看的!”
宁孤回眸看她:“东西脏了能换,那人脏了,该怎么办?枝枝,你说说看。”
晏青枝靠近的步子陡的停下,眼里带着惧意,随即又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人怎么会脏呢,只要洗得勤,就是泥人,也能变成干干净净的大白人。大人,你说是不是?”
宁孤没料到她会这般说,顿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枝枝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