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花大惊,举着大铁锤的手僵在原地,“你胡说!”
贺青狞笑起来,似乎也不怕她再动手,直接仰面躺在地上:“胡说?我们可都是山贼,一个漂亮女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到了这里,会有什么下场,你们不是更清楚吗?大官爷!”
杨铁花瞬间有些慌,连忙去看苏言,却见他神情依旧淡定如常,还冲她摇了摇头。
“他在说谎,晏姑娘肯定没事,铁花,你别担心。”
她一贯相信苏言的话,紧张的心稍稍镇定了些,可一想到舒阳在周国的大名,又有些急切。
如果真没事,为什么她们搜遍整个寨子也找不到人,而且看这遍地尸体,在她们来之前,明显发生了什么!
苏言见杨铁花还是一脸沉重,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再去四处看看吧。”
杨铁花抿紧唇,再三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贺青,才转身离开。
等她一走,苏言忽的冷下脸,“初一,动手。”
初一蒙着面,凭空出现在贺青身边,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就开始猛击腹部,还拳拳到肉。
嘭嘭嘭!
只听得拳头打在人身上的沉闷声音。
贺青最初还能忍,可慢慢的就再忍不住,哀嚎声越来越大,然后又越来越小。
其余山贼见老大被如此折磨,当即瑟瑟发抖起来,再不敢嚣张。
苏言冷眼看着初一动手,直到贺青脸都青紫了,才抬手叫停:“现在总能好好说话了吧。”
初一眼神狠厉,抓着贺青长发的手猛地一松。
贺青后脑勺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痛苦不堪地蜷缩成一团,嗓音嘶哑得可怕:“我说,我什么都说……”
月色渐浓,寨子很快陷入诡异的寂静。
离寨子不远处的山头,一行人正悄无声息摸黑前行。
“奶奶,我们又要搬家了吗?”
陈玉春趴在小六子背上,忍不住回过头,看着身后不远处依旧灯火通明的山寨。
从她有记忆起,寨子里的人永远都在迁徙,而这一次,她们只住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原以为舒大哥成亲了,她们就能安定下来,没想到……
陈秋低低嗯了声,一边扶着李裕,一边四处察看,小心翼翼走在前面带着路。
她肩上有伤,但和李裕比起来轻了很多,他右腿被砍伤,简单处理了以后,还是血流不止。
陈秋见身侧人已经面无血色,立即停下脚步:“大家先散开,休息片刻再出发,注意隐蔽,不要走太远。”
陈玉春眼睛忽的一亮,冲小六子说了声谢谢,就爬到地面。
她小跑到李裕身边,小脸紧张兮兮地盯着他:“李爷爷,你不舒服吗?”
李裕坐在地上,背靠着大树,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爷爷没事,只是有些困。小玉春,去和你虎娃哥待一会儿,我和你奶奶有话要说。”
陈玉春闷闷点头,但迟迟不敢离开,又扭扭捏捏地问了一句:“爷爷,舒大哥和晏姐姐什么时候来啊?”
“他们…咳咳咳……”
李裕面色微变,刚开口,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陈秋冷着脸起身,伸手捏住陈玉春的后脖颈,就往虎娃所在的方向一扔:“好了,让你李爷爷好好休息会。”
虎娃眼疾手快,稳稳接住陈玉春。
见她小脸皱成一团,似乎还在生气,他不由轻声哄道:“小玉春,别担心,舒大哥他们会赶上来的。”
陈玉春瘪了瘪嘴,直接从他怀里跳开,又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伤心地跺了跺脚:“你们都骗我!”
陈秋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突然叹了口气:“孩子们都大了,裕哥,我们是不是也该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了。一直东躲西藏的,也不是个事。”
李裕点了点头,“是该定下来了,等舒阳到了,我和他说说吧。”
陈秋淡淡嗯了声,环顾了一圈,又把视线落到他身上:“你的腿怎么样,还能走吗?”
李裕正在重新处理伤口,才上完药后,就疼得满头大汗。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勒紧白布打了个死结:“没事,还能走。”
可等人集齐,准备再次上路的时候,李裕刚起身,就重重跌到地上。
好巧不巧,不远处又传来军队搜山的声音。
陈秋神色一紧,立即蹲在地上:“快,我背你。”
李裕不肯动:“你们走,我断后,快走!”
尽管舒阳早就预料到贺青会反,也做好了准备,但真动起来手来,伤亡难以避免。
她们一行人除了妇孺,就是伤患,唯一还算有战斗力的就是陈秋。
陈秋看向小六子,语气斩钉截铁:“你带着他们先走,我来断后。”
李裕急了,撑着身后的大树站起来,怒斥道:“陈秋,你疯了吗!都这样了,你还要和我争?”
陈秋不理他,又看向陈玉春:“小玉春,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一定要听话,乖乖跟着虎娃,还有小六子,知道吗?”
陈玉春心里一慌,莫名觉得此次一别,似乎就再无来日。
她红着眼,猛地扑进陈秋的怀里:“玉春不走,我不走!我要和奶奶在一起!”
陈秋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将她塞到小六子手里:“走!”
小六子不敢耽搁,抱紧陈玉春,就领着众人迅速离开。
陈玉春不停挣扎,哭得梨花带雨:“奶奶,奶奶!玉春不走!”
虎娃落到最后,冲着他们磕了个头,才起身跟上去。
谁都知道,这时候断后,和送死没区别。
李裕看着离去的众人,忽的苦笑起来:“陈秋,你这又是何苦!”
陈秋冷冷睨了他一眼,“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和其他人都无关。能走吗,不能走,我背你。”
李裕没说话,强撑着走了几步,又很快倒在地上。
陈秋也不废话,将他往身上一扛,就往另一条路走去。
剿匪的大军越逼越近,就在两人即将被追上的时候,一道红色人影突然从暗处窜出来。
等陈秋看清来人,戒备的神情骤然一松:“舒阳,你这小子,总算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