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枝一头雾水地看着匆忙离去的沈钺一行人,这就不调查了,她也不是细作了?
她走神得厉害,完全没注意到初一和十五他们早就见势不对也溜了,只剩下她和宁孤两人。
晏青枝瘪了瘪嘴,一回头,就看见宁孤正冷冷看着自己。
她手足无措地僵着身体,不敢挨他太近,又不敢从他身上跳下去。
她白着一张脸,吞吞吐吐地试图解释:“大…大人,我刚刚也是逼不得已,才冒犯了大人清誉!要是我被沈大人带走,您可就再也吃不到我做的东西了!”
宁孤眉头微挑,“怎么,你现在是反悔了?”
晏青枝确实悔得不行,甚至觉得去大理寺,也比得罪眼前这个狗男人要好得多。
万一他太看重自己的清誉,直接将她咔嚓一下……
许是她悔得太明显,宁孤眼神陡的一暗,直接将她从身上扯开,冷冷一笑,就离开了易合堂。
晏青枝被他扯得重重跌坐在地,疼得一张小脸直接变了形。
她正要开骂,就发现身下有个异物硌得自己屁股疼,拿起来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的照身帖。
可那亲属一栏,不再是父母双亡,而是写着宁孤的名字!
这该死的狗男人,她把他当兄弟,他竟然想当她爹!
等等……
晏青枝再看了看,这才发现照身帖不仅亲属关系变了,材质也变得更加精致,明显不是她花一百两银子买来的粗糙制品!
宁孤这狗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大理寺的人前脚刚从画天阁离开,画天阁后脚就开始进行大清洗,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重新打扫了一遍。
看破不说破,明显是嫌弃大理寺的人太脏。
晏青枝也被拉去帮忙了,但没人敢使唤她,只是让她站在一边,聊聊八卦解解闷。
可那话题绕来绕去也离不开国师宁孤,更甚者还有胆子大的人,偷偷和她打听,他的床上功夫厉不厉害!
晏青枝觉得完了,不仅任务没办法完成,自己也没几天好命可活了。
她就是嘴太欠,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宁孤身上。
他那么高傲的人,被自己毁了清誉,只怕杀了她的心都有。
只是出乎意外的,画天阁上下就好像集体失忆了一般,对晏青枝的态度一如往常,不再打听国师的事情,更不会再私下打趣她。
晏青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松了口气,只要能继续任务,就是忍辱负重又何妨!
转眼,一周时间过去。
画天阁一案,大理寺也给出了最后的陈案结词,送了个半死不活的犯人过来,说是顾小将军顾朝辞被他所蒙蔽,误以为画天阁有细作存在,才杀错了人。
只一人就抵了二十余人,这桩惨案就此草草收场。
这样的结果让画天阁笼罩着一层挥散不去的阴云,每个人的脸上也带着悲痛和隐忍的怒意。
晏青枝近日过得也不太好,每晚都做噩梦,醒来全身上下都会被冷汗浸湿。
她也明白了一个生存法则,在万恶的封建社会里,只有站在权势的顶端,才拥有生杀大权,才能彻底掌控自己的命运。
“晏妹妹,我来看你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晏青枝身体抖了抖,手里的水壶一倾斜,水全倒进了养着小树苗的盆栽里。
她连忙收起水壶,将多余的水倒出去,只觉这小树苗活下去的几率非常低。
杨铁花这些日子一直很听苏言的话,乖乖卧床休养,今日才得了允许可以出去转转。
一出门,就马不停蹄过来寻晏青枝了。
晏青枝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她,见她恢复了活力四射的模样,心情陡的好了不少。
她忍不住揶揄道:“怎么,你家小苏言终于舍得让你出门了?”
杨铁花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又凑过看她捣鼓什么,一见那被水浸泡的小树苗,手猛地拍上她的肩膀。
“喂,我说你怎么养这么一个小东西啊,看着就活不了多久,水还浇这么多。”
晏青枝只觉半个身子都被她这一巴掌给打麻了,还好她受得住,要是换成普通人,真真非死即残!
她将小树苗放到暂时晒不到太阳的地方:“谁说活不了,我看它就能活,还能长成大树,结果子呢。”
杨铁花摸了摸鼻子,轻哼道:“那我倒要看看,它日后结什么果子。对了,春日宴那天,你是被大人接出宫的,没受伤吧?”
晏青枝一拍脑袋,这才记起被自己忘掉的两件事来,小奶猫和宫画扇送来的侍卫。
她面露急色,正要去寻宁孤问个清楚,又忽的顿在了原地。
沈钺审问她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后,宁孤就不回云水间了,一日三餐也是她做好,初一送去。
她现在跑去,只问小奶猫还好,要是再问个男人,只怕那狗男人当场就会炸开。
杨铁花见晏青枝突然沉默,还露出一脸奇怪的表情,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脸,“晏青枝,你想什么呢。”
晏青枝的脸被她扯得生疼,连忙挣开,“小奶猫的下落,你知道吗?”
杨铁花点头,“小白被小苏言养着呢,他细心照料了好些日子,才把它从鬼门关抢回来。”
晏青枝微微一愣:“小白?”
杨铁花得意一笑:“小苏言见它一身白毛,就取了这个名字,怎么样,好听吧?”
晏青枝敷衍地笑了笑:“真好听!我一直没问初一,那日你带着小奶…小白去寻他,半路发生了什么,你们出宫了,小白却被公主的人抓起来。”
杨铁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里带着歉意:“都怪我这身体不争气,找到初一后就走不动道,又遇上公主派来的人,初一只好把小白留下,带着我出宫了。”
“晏妹妹,是我没照顾好小白,辜负了你的信任,你骂我吧!”
晏青枝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怪你干什么,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们及时出宫,将大人寻来,我只怕就出不了宫了。”
听她这么一说,杨铁花的神情就有些怪异,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其实,不是我们……”
只是,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男声。
“滚开!我可是公主赏给晏姑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