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们不需要担心。”夙弦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萧景沉默了一瞬,却突然自袖中拿出一封信来。
“这是那日大夫人从书房离开后,待人都走了,主君却叫我单独留了下来,并将这封信交给了我。主君曾嘱咐过,若有一天发生什么意外,他无力再庇护大夫人,便让我将这封信拿出来交予大夫人。”
夙弦打开信,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看了起来,待看完了信却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夙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起来,似乎一点点的小事都会让她忍不住的流泪。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这个人竟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
信上写到,若他有一日发生什么无法预测的意外,将整个战阀交于大夫人手中,大夫人腹中之子,继任家主之位。
家主成年之前,战阀上下所有人,皆听从大夫人命令行事。
夙弦下意识摸了摸小腹,苦笑,这里哪有什么孩子?无双不过是怕万一他不在了,夙家又待她不好,无人能再庇护她,故而扯了个谎罢了。
至于孩子?10月怀胎以后,他定是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手段,可以变出一个孩子吧?
战无双,这个平时看着没心没肺,对什么都不怎么上心的男人,竟如此细心周到的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若不是真真切切地将人放在心上,说出来谁又会信?
“其实哪怕大夫人不能救回主君,凭着这封信和大夫人的手段,再加上有属下等人的辅佐,应该也能在战家立足。至于能不能坐得稳,不过是时间问题。”萧景状似无意地道。
“够了,你不需要试探。”夙弦摆摆手,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没有这种可能,我的夫君,你们的主君,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活着回来,这战家的家主只能有他一人,战家永远只能是他的。”
说完,夙弦竟毫不犹豫的拿起一旁的烛火,将信纸点燃了。
她很感激战无双的用心,感动于他在这个时候还想着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但是她真的不需要,若是这个男人真的再也不能醒过来,那她要战家还有什么意思?
夙弦知道,其实自己性格里一直都有偏执和极端的一面。她不爱也便罢了,她可以理智的为自己的未来思考、打算,为自己安排一条最好的路;但一旦爱上一个人,那便会竭尽全力,没有退路。
他活着,她自然做他的妻子,好好的留在战家做她的大夫人;如果他死了,那她随他去了又何妨?
所以,她不需要退路,她也没有退路。
萧景看着夙弦毫不迟疑的动作,心下微微动容,不由得替战无双感到欣慰,主君没有爱错人。
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内心才真正的认可了夙弦这个主母的位置。从前他虽然夜欣赏夙弦,但也仅仅只是欣赏,而并非真正的认可,可此刻,却不同了。
“韩根你是如何打算的?你是要留在战家替无双守着还是随我一起离开?”
自刚才夙弦说出战无双重伤开始,傻根便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是主君的护卫,自然是主君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其实他知道夙弦对萧景隐瞒了一部分,主君的伤并不是老夫人和老爷子造成的。
但是想到之前主君那奇怪的交代,他也知道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既然大夫人不说,也有他的道理。
只是他自小便跟着主君、保护主君,如今主君受了伤,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主君?无论如何他都是要跟着的。
“好,那你别随我一起离开吧。”夙弦点点头,韩根跟在战无双身边的时间最长,有他跟着也好。
楚家
今日是楚家家主与阮家女公子大婚的日子,这次的婚礼,可不同于夙绫和楚泽的那场以冲喜之名举办的婚礼,楚阀但凡是有头有脸,能排得上号的人都来了,场面极其盛大。
楚老夫人坐在上首处,看着堂下的一对璧人,眼里是掩不住的欣喜。要说原来,她也没多喜欢阮拂晓,可自从有了夙绫这个儿媳妇一对比,那还未过门的阮拂晓,便什么都好了。
阮拂晓是阮家最宠爱的嫡女,她嫁进来不但带着大笔的嫁妆、粮草和兵马,还代表着阮家正式与楚家结盟的开始。要知道阮家虽然兵力不强,可架不住阮家有钱,而且阮家地处富庶之地,最不缺的就是粮草,正好可以弥补他们楚家的不足。
其实原本楚老夫人是打算,让小儿子娶了阮拂晓,促成和阮家的结盟;给大儿子另外选择一个出身于楚阀、身子康健的儿媳妇,不过大儿子为了大局考虑,执意要娶夙家的姑娘,她也不好说什么。
可阮拂晓,着实不是她心中理想的楚家未来主母人选,不说别的,单说她这身子,能不能生下继承人都难。
可现在小儿子被夙绫迷住了心神,眼里只能看见那个女人,她的盘算自然也落空了,加之之前与阮家的约定,只能让长子娶了阮拂晓。
现在想想,其实这也没什么,虽然传闻中阮家小姐身子不大好,但那也只是传说罢了,他们这样的人家,用好药养着,难道还怕养不好吗?
再说了,那夙绫倒是没听说身子有什么问题,进门都快半年了,日日专宠,泽儿房里连个通房都没有,还不是什么也没生出来?
这样想着,老夫人对阮拂晓最后一点不满也消散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诚起来。
可很快,老夫人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