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折磨(1 / 1)

但左丞相这一撞舆论又立刻调转方向。毕竟左丞相是前朝有功之臣,太后也逮住这个契机,下令让蒋晗彻查。

迫于外部压力,蒋晗只能命皇后亲自去查明事情的真相。只要平安没做,也能借此还她清白了,蒋晗当时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平安也听说了左丞相的事,心里一瞬间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再知道蒋晗把事情交给了皇后,前路有多难走,心里也已经了然。

皇后原本也算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可想来也是对平安的敌意太大,竟然那天晚上便把平安召了过去。

“快给平才人上座。”皇后一开始还假意客气一下。

平安却不敢如此没有分寸,赶紧道:“臣妾现在身怀嫌疑,不敢入座。”说罢,恭恭敬敬跪在了地上。

皇后唇边一丝轻笑,眼睛里却是讥讽,一字一句道:“你也是个识趣之人。”

平安只低着头,一声不吭。

“关于宜妃的事,你有何话可说?”皇后开门见山问道。

平安不卑不亢道:“臣妾也为宜妃的死深表遗憾,但一切确实与我无关,我与宜妃无怨无仇,没有对她痛下杀手的理由。”

似乎觉得平安的话很是好笑,皇后竟然冷笑了一声:“你这话说得漂亮,至于你杀宜妃的理由,想必你自己才知道。”

“臣妾没有。”平安不想再解释什么,只不住说着这一句话。

“平才人,我调查宜妃死这件事的时候,竟发现之前你那两个宫女的死是她派人做的,可当时偏偏是她到我这里把事情推到你身上,你难道不恨她吗?”皇后的眼睛仿佛想要把平安看透一般。

皇后这句话格外有心机,若平安此刻突然答了一句不恨,自然表明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对平安很是不利。还好平安反应快,脸上流露出一丝震惊:“上次的事?是宜妃想要陷害我?”

皇后的嘴角不禁扬起,对平安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层面:“平才人想说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吗?”

平安一脸正经看着皇后:“臣妾确实刚刚得知,只是不明白臣妾究竟有哪里做得不妥的地方,竟这样召宜妃记恨。”

这样的话,皇后是不可能相信的,轻轻呼了口气,也有了撕破脸皮的打算:“平才人在我的面前又何必再装呢?想来你也是记恨宜妃所以才会对她痛下毒手,还是速速招了罢,省得麻烦。”

平安得罪皇后也不是第一次了,所幸破釜沉舟,径直道:“臣妾一向尊敬皇后娘娘,莫须有的事情还望娘娘不要加罪在我身上。若皇后娘娘判罪只凭自己的猜测,想来也不会令宫中众人折服。如果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臣妾一定供认不讳。”

平安的语气不卑不亢,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事的确与臣妾无关,还望娘娘明鉴,也犯不着在我身上浪费娘娘您的宝贵时间。”

“你执意不肯承认吗?”皇后微眯着眼看着平安问道。

“不是臣妾做的事,臣妾不认。”平安态度十分坚决,“宜妃娘娘是死于瘟疫,望娘娘明鉴。”

“瘟疫。”皇后的手狠狠朝桌上拍了一下,“你当我这个皇后是傻的吗?宫里无缘无故怎么会有瘟疫源,而且刚好只有宜妃一人感染上了瘟疫,这背后若说没有人操纵,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平安脸上却仍旧保持着自若:“娘娘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不过真相如何,臣妾确实不知,也不敢妄加猜测。再说宫里这么多人,若说嫌疑,怕也是人人都有,不知皇后娘娘为何只认定是我所为?”

方才那一下,皇后确实有些沉不住气,但很快恢复镇定后便明白,与平安讲话一切不可心急,脸色倒又恢复如常,声音也变得轻言细语:“宜妃因为伤了你所以被打入冷宫,没多久便死于瘟疫,平妹妹,你说谁的嫌疑最大?怕旁人都会认为是你所做吧?”

平安却轻笑起来:“若是如皇后娘娘所说,确实是我嫌疑最大。不过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我的嫌疑也是最小。既然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我何必挑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候对宜妃动手,让所有人把矛头指向我呢?虽然我比不得皇后娘娘聪慧,但这样浅显的道理,也是懂得的。”

没有想到平安三言两语便把自己打发回来,皇后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什么说的,不住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平安就直直跪在那里。

半晌,皇后才开口:“平才人是三寸不烂之舌,我还当真辩不过你。想来也无需废话,还是直接让妹妹吃些苦头,或许真相才能浮出水面。”平安的眼神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直直看着皇后:“娘娘想要屈打成招?”

“事情本就是你所为,哪里又算得上是屈打成招呢?”皇后眼中录着凶狠之气。

“娘娘,若我宫里的人今晚见不到我回去,怕会担心,若是惊动皇上就不好了。”平安还想最后试一把。

或许皇后也知道眼下是平安极佳的机会,冷冷道:“你别拿皇上来压我。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当,你以为皇上还会保你吗?至于你宫里的人,我等会儿就派人去告诉他们,我留你在这帝后宫过夜了。若查不出真相,莫说今晚,怕是明晚你也回不去了。”

平安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来人,把平才人带去柴房,先让才人好好冷静一夜。”皇后跟一旁的宫人发话。

说完,便有宫人上前,想要把平安拉走。

“别动我,我自己会走。”平安的声音冰冷,身上却散发着不容轻视之气。

皇后的话很快也由人传到宁阁,众人自然也知道平安大事不好了。可毕竟面前的是皇后,大多数人都是不敢说话的,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做自己的事,唯有青儿和小林子急得团团转。

“小主被皇后带去本来就没什么好事,现在又被困在了那里,只怕事情会更加麻烦,我们怎么办才好?”青儿想要与小林子商量。

小林子虽说比青儿要淡定一些,但眼下的情况,心里的着急也是不用说的,只皱着眉,沉着脸,认真思考着什么。

青儿无奈叹了口气,自己也在脑子里思考起来。

“要不我们去找平宝林吧,她与小主一向交好,况且平宝林怀着身孕,说话也有分量一些。说不准平宝林帮我们跟皇上说说,事情便有转机了。”这是青儿第一个想到的主意。

说到平如柳,或许因为小林子在平安身边的时日短些,没见过几面。也可能是旁观者清,小林子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青儿不甚明白。

小林子抿了抿唇:“或许小主跟平宝林曾经是真的交好,但眼下的关系怕是比不得当初了。宫里传小主谋害宜妃的事情也不止一天两天了,若平宝林当真关心小主,又怎么可能不来看看呢?”

青儿一细想,不得不承认小林子的话是有道理的,就连青儿自己回忆这段时间以来平安和平如柳的交集,也觉得两人生疏了不少。就算现在去求平如柳,怕也是没有意义的。

“不如我们去找窦贵人吧?”小林子忽然开口道。

“窦贵人……”青儿小声念了念这三个字,似乎这段时间以来,窦以彤和平安确实算是联系最亲密的,更何况窦以彤脸的事,青儿明白窦以彤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不然脸也不恢复如初了。如此想来,或许可以一试,青儿赶紧道,“那我们现在便去找窦贵人吧!”

“我们两个人去自然是不行的,总得留一个人在宁阁看顾情况。你与窦贵人更熟悉一些,我在这里照看着。”小林子开口道。

“行,那我现在就去了。”一说完,青儿急不可耐离开而去。

窦以彤本来已经要睡了,一听见是青儿要找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平安出事的预感,赶紧披起衣服起来见青儿。

“窦贵人吉祥,深夜打扰,还望贵人不要怪罪。”无论如何,礼节仍不可丢。

“你这么晚来找我,是平妹妹出事了吗?”窦以彤急切问道。

看到窦以彤这表情,青儿立刻明白自己找对了人,赶紧把发生的事情统统说了一遍。

听完青儿的话,窦以彤眉头微蹙,正在深思着。

青儿本来心情就急切,这个时候很想问上一句,可想到之前平安的教训,终是一句话没说,安静侯在一旁。

“我今夜不能前去,只怕要辛苦妹妹一下,坚持一晚了。”半晌后,窦以彤忽然开口道。

青儿心里一沉,又恭敬地问了一句:“贵人可否告诉奴婢原因?奴婢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冒昧,可小主一向待奴婢恩重,奴婢实在担心小主……”

“你这般关心自己主子,我又怎会与你计较这些。”窦以彤开口,“不过若我今夜前去,只怕会让事情变得更乱。若皇后扣上一个我们合谋的罪名,倒时我自己都保不住,更救不了平妹妹。”

“奴婢明白了。”青儿答着,声音却不可避免有些失望。

窦以彤自然也把一切看在心里,不禁宽慰道:“虽然现在皇后囚禁了平妹妹,但平妹妹终究是妃嫔,性命之忧定是不会有的,否则皇后自己也有责任。只是平妹妹要受些皮肉之苦。不过你放心,我明天去皇后那里探探情况,倒时再告诉你。”

“谢贵人。”仅这一句话,青儿心里也好受些了。

至于平安,正如窦以彤所说一般,确实在吃着苦头。

柴房里没有睡觉的东西,皇后便让人把柴火铺在地上,又命人随意拿了一张破布搭在上面就让平安睡上面。

平安心里自然不愿如此,可纵是初春时节,也是免不了的寒冷,冰冷的地板,又没有被子,柴火上勉强还有些温度,只是浑身上下疙得疼,平安最后只能在水泥地和柴火上转换。

实在难受得不行,平安想了个主意,把柴火燃了起来取暖,自己睡在一旁的水泥地上。虽然还是有些冷,但终究好些了。平安本来也十分困倦,不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