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刚过，餐厅里的客人寥寥无几。屏风后的一处雅座，水月嚼着食物注视盘子里的牛排，眉头微皱，看起来可口的食物，吃起来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味，她不由放下了刀叉，甚是苦恼，“感觉…有点腥。”

“第一次吃是有点，多吃点就好了。”夜辰放下餐具拿起红酒正准备倒时，水月笑得一脸灿烂地把杯子递了过来，“给我来点。”

夜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给她倒上了一小杯，“虽然度数不高，但后劲有点大，你悠着点。”

“嗯，知道了。”水月将杯子立于眼前晃了晃，然后微微品了一口，不一会儿两朵红晕悄悄爬上了她的小脸蛋上，甚是可爱迷人，“嗯~酸甜酸甜的，感觉还不错！”

夜辰看向水月身前基本没怎么动的牛排，眉头轻挑，“不喜欢吃牛排？”

“还好吧。”水月一手撑下巴，一手则轻弹酒杯，那清脆的响亮不绝于耳，“我有个疑问，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

“说说看。”

“嗯……你们是怎么把两个人的记忆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的？”

夜辰用餐布擦拭了一下嘴唇，抬头看向那漫不经心的女生，“抱歉，这是商业机密，不能说。”

水月停下弹杯中的动作，抬眼看向桌对面的人，在那张平静的面容里找不到丝许情绪波动，“女朋友也不能说吗？”

“如果是老婆的话，可以商量一下。”

水月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要求这么低，还是算了。”

夜辰笑着将红酒一饮而尽，一脸无奈，“我有点好奇了，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形象？”

水月无聊地拿起刀具，让其在指尖来回转动，“怎么说呢，弱水三千，我取一瓢，繁华都市，你是一叶！”

“呵呵~我就这么不让你待见？”

“其实吧，我也好奇那次跳楼…是不是你精心安排好的？”水月将旋转的刀具抛向空中，然后握在手里，刀尖抵着桌上，一脸认真地看向夜辰，她记得自己在跳下的下一秒，身体能明显地感触到类似网状物的东西，虽然不记得是怎么睡过去的，但能感知到有人捂住了鼻口。

夜辰手抵下巴，毫不避讳的与她对视，“言行举止都是你，救了你连声谢谢没有就算了，还要向我问责？即便我是你男朋友，心胸再广，你把这么大的锅扣我头上，你觉得我会不会生气？”

水月撇了撇嘴，很无趣地靠在椅子上，“嗯，也是，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夜辰舔食了一下嘴唇，伸手指了指她盘子里的食物，“好话、闲话也聊了不少了，这个你打算怎么办？这可是按你要求点的。”

水月一脸愁容的坐正，虽然拿起了刀叉，但没有开动的迹象，“如果我说我饱了，你信吗？”

“那也多吃点，不然外面风这么大，我怕等会把你吹到别人怀里不再还给我，那就不好了。”

水月先是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哈哈~你好会哄人哦！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那我就…尽力吧。”

夜辰撑着下巴看着她，眼里净是温柔，“如果吃完的话，等会给你买礼物。”

“那要是吃不完呢？”

“那你就成为礼物了。”

水月掩面而笑，不禁投去暧昧的目光，“可以问下，送给谁吗？”

夜辰拿起酒杯眯眼而笑，“反正不是你喜欢的！”

这样的回答，让水月笑得更欢了，“咦~你好坏哦！”

…

午餐过后，水月和夜辰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地闲逛在马路上，在经过一个大型商场时，夜辰抓起水月冰冷的小手走了进去，“进去暖和一下。”

“嗯。”

或许是商场内太暖和的缘故，里面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看着如此众多的人，水月不由抱紧了夜辰的胳膊，之前的从容变成了紧张，“这里人这么多，还是…换个地方吧？”

夜辰笑着拍了拍胳膊上的小手，以示安慰，“有我在，不用太紧张，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背你！”

水月侧头瞟向高自己大半个头的夜辰，表情很是严肃，“怎么感觉你居心不良呢？”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松手！”

被这么一说，水月本想松手来着，但过往的路人微碰了一下她肩膀后抱得更紧了，“先说好，你不能胡思乱想。”

夜辰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朝商场内走去，在经过每一个店铺时他都会刻意驻停一下，然后看向水月的表情，见她毫无波澜后便朝下一处走去。

一家小饰品店前，水月在随便看时不由瞟到挂在饰品架上，用红绳编制而成的手链，这让她拽住了想要往前移动的那只手。

…

“新年快乐，喏~送给你！”

“这个…这么好看，花了不少时间吧？”

“嗯，花了一个星期，而且这红线，我去庙里烧香……买的。”

“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可我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送给你，哦~对了，你等我一下！”

…

“…月？小月？”

“嗯？怎么了？”水月从失神中晃过神来看向身旁的人，一脸疑惑。

夜辰揉了揉眉心，不由哀叹道，“在这么嘈杂的地方，你能不能别做神游这种高难度行为？很危险的！”

水月不去理会他的责备，连拖带拽的朝饰品店走去，她拿起手链仔细打量了一番，“老板，这个…多少钱？”

“五块！”

“好便宜！”水月失落地将其套在手腕上，随后笑着把手拿到夜辰面前晃了晃，“老公，付钱！”

听到她的呼喊，夜辰错愕，但很快便露出招牌式笑容，顺便拿出钱包付了款，“一声‘老公’五块钱，嗯，我们换个地方！”说完拉着水月朝电梯走去，面露邪笑。

“这是要去哪？”

“去女、人、天、堂！”

“女人天堂？”来到女性服装店，水月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来这里……干嘛？”

“嘿嘿~，给你买礼物。”

听完水月急忙拉住夜辰，然后对他晃了晃手腕上的绳链，笑得一脸温柔，“已经买了，所以不用了。”

夜辰抓住眼前的小手，然后在背上亲了一口，“那个是赠品，不是礼物。”

他的这番举动，吓得水月急忙后退，厌恶的把手拿到裤子上来回擦拭，“你这人，好恶心！”

夜辰满不在乎对她的招了招手，走进了店面。

“欢迎光临，请问您是要给你女朋友买衣服吗？”说完看向男子身后的女生，笑容可掬。

未等夜辰答话，水月上前抢先一步说道，“他是我爸，我是女儿，所以，呵呵~！”

在夜辰和店员的惊讶之余，水月轻吐舌头快速朝店内走去，假装闲逛起来。

“那个…不好意思，因为您和您的女儿实在是太年轻了，所以…！”

夜辰看着水月的背影，眼见微眯地抬手打断了店员的道歉，“你看她适合穿什么样的衣服，拿几套来试下。”

“好的，您稍等！”

几分钟后，夜辰将店员挑选地衣服很不客气地塞到水月怀里，“去试一下，合适了就买。”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呵~怎么会？开心着呢！”

见他语气冰冷了许多，水月急忙双手合十赔笑道，“对不起，刚刚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的！”

夜辰瞟了一眼水月，满脸不屑，“表里不一的女人，你这种道歉，有诚意？”

“嗯……！”水月闭眼苦思了一番，然后娇滴滴地拉起夜辰衣袖，小声略带委屈地嘀咕道，“人家知道错了嘛，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这一番话下来，直接让夜辰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急忙拉开彼此距离，“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赶紧去试衣服！”

“嗯呐~！”水月俏皮地转身，下一秒那脸上的笑容立即变得邪恶起来，“嘿嘿~，抓到你的小辫子了！”

…

傍晚，公寓里的路灯下，夜辰把购物袋交到水月手里，随后对她摆了摆手，“我就不上去了，省得你姐又不高兴了，你自己回去吧。”

“今天，谢谢你陪我！”水月道谢完转身刚走了几步，似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回身对夜辰娇羞地问道，“要不今晚…我去你家住吧？”

夜辰先是一愣，随后苦笑道，“你是认真的吗？”

“嗯！”

夜辰舔食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轻笑着仰头看向天色，“在理性和欲望之间，你觉得有多少男人能经得起考验？”说着一脸认真地看向水月。

水月害羞地低下头，双手紧握交织在一起，“那你...同意吗？”

“呼~抱歉，我有信仰，所以…！”

被拒绝的水月，脸上不由挂上悲伤痛苦地表情，然后迅速用手沾了沾口水点到眼角处，“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爱吗？还是…我在你心中本就不值得一提？”

夜辰颇为震惊地轻挑眉宇，用手揉了揉有些冻僵的面容，“嗯，演技不错，但表情太浮夸，还有，用口水充当眼泪时，能不能别让我看到？”

水月不以为然地吐了吐舌头，笑着转身朝大门快步走去，“你，好无趣！走了，拜~！”

待人消失在电梯内后，夜辰才疲惫地转身离去，在昏暗的路灯下，他的身影看起来甚是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