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黑衣少年身若蛟龙,手持长剑,寒光游于刃上掀起片片竹叶,剑法漂移凌厉,手腕灵动间,只见数米远的竹子被黑风劈成两半。
收剑,神情淡然。
百知递了块帕子上去,商议道:“尊上,咱日后练剑归练剑,能不能稍微小心点,莫要劈断这些竹子啊。”
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今天景长老来打牌的时候还抱怨了句,说是竹林里的竹树不够密了,遮不住太阳。”
萧澈终于有了反应,淡淡的“哦。”了声。
还是把景长老搬出来有用啊!瞧瞧,这片竹林都快被劈枯了,比他的钱袋子还要干净。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百知提醒道:“尊上,今日是王后的生辰。”
“嗯。”萧澈淡声:“从本尊的库房挑件礼送去便是。”
往年都是这么做的,百知怎得还来问。
高王后是萧澈后娶的妻子,与继子关系疏远,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最重要的是,萧澈当年被困鬼魔幽狱时,魔君萧翊便是在与她成亲。
百知咬咬牙,“尊上,王后今天还邀请了景长老过去。方才魔君也派人,,”
话未说完,只听萧澈道:“备好礼,本尊亲自送去。”
这脸敢不敢变得再快一点。
百知露出既无奈又礼貌的笑容,道了个“是。”字。
萧澈所到之处,目光集聚。
台上的魔君还以为萧澈看他的面子才回来的,胡子得意的翘了翘,对身旁的胖总管道:“给今日去请太子来的奴才赏点银子。”
“是。”胖总管心里乐开怀,今日去请的可不就是自己嘛!当时他就象征性的和百知大人提了一嘴,还以为陛下和往年一样不会过来呢。
没想到,今日运气好,等宴会闭了之后得好好的去搓两把牌。
众人坐落,依旧是魔君王后客套的开场。
景辞身旁分别是林左林右,对面坐着的则是萧澈。
他坐下后朝景辞调皮眨了眨眼,笑意柔柔,似若春风。
在场的姑娘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心潮澎湃,久久不可平复。她们居然看见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太子笑了,目光流露出的温柔快要溺死人。
岚岚痴痴的看呆了,久久不能回神。当她好不容易定下心的时候,见坐在萧澈左侧的周莲莲仍然在神情注视。
原来她也想要嫁给太子!呵,今日替自己擦眼泪的感情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并将其视为肉中丁,眼中刺。
景辞压根不知道屋内的姑娘们已经开始暗中较量了,只一本正经的对萧澈点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了。
此时,姑娘们有的想着如何算计比自己更漂亮的人,有的直接撩着耳垂边的碎发,缓缓抬头,对着萧澈频频抛去媚眼。
百知站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心道这些姑娘眼睛抽筋了不成,老是眨巴个不停,眼屎都快挤出来了。
王后一直坐在台上默默的观察,见萧澈对于景辞的目光后,心里明白几分。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很多时候,可能他自己心里都不清楚是何情感,可旁观者能看的很透彻。
此刻恐怕是,郎有情而妾无意。
“王后,等会找个机会让澈儿单独与各家小姐们聚一聚。”
魔君声音低沉,“我就不信了,这么多姑娘就没有他一个看得上眼的。”
王后些许无奈,最后却也只能点点头。
她心里清楚的很,自己的地位是旁边这个男人给的,就算是为他生了个孩子,也始终不能真正的占据他的心。
所以,她只能听从。
酒过三巡,景辞犯了困,打了个哈欠,眼里氤氲着水汽。
这时王后邀请众人一同去花园后面去放孔明灯,并让每个姑娘们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心愿。
月光皎皎,树上,走廊前都挂着红彤彤灯笼,给黑夜增添一抹烂漫之色。
景辞等众人皆离开了才往外走,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心想她现在回去睡觉应该没人发现吧。
萧澈是太子,须得跟在魔君王后的后面,至于那些姑娘们则是争先恐后一拥向前,方才在门口的时候还差点发生踩踏事件。
林右拉着景辞,兴高采烈:“师傅,我们也去放孔明灯吧!”
林左的眼中也充满期待。长这么大,一次孔明灯都没放过。
之前太穷了,每日能解决饥饿就算是万幸,哪里会有放灯的闲情雅致。直到拜景辞为师之后,他们不仅吃饱喝足,每月师傅还会给他们零钱花。
在他们的眼中,景辞就像是老母亲。
两人分别抱住她的胳膊,林右撒娇道:“师傅,就陪我们去放一个嘛。”
“为师困。”
“林左,你抬脚我抬头,咱把师傅抬过去。”
“别别别!”景辞拗不过他们,“我去还不行嘛。”
“师傅请!”
二人恭恭敬敬的做出手势。
景辞瞄了他们一眼,抬腿就要跑,谁料他们早有准备,分别架住她的一只手,把人抬了起来。
“……放开我。”
“那师傅要听话哦。”
“……逆徒,放开老娘,老娘保证不打死你们。”
“哼哼,师傅最宠我我们了,不可能打我们的!”林右笃定的说。
刚将人架出门,两人像是突然什么怪物一样,双眼瞪起,迅速放师傅落地。
“尊上!”规规矩矩的行礼。
萧澈道:“都是同门师兄弟,不必多礼。”
这……您是魔界太子,地位悬殊,我们怎敢呐。只是既然他都开口了,那便叫声师兄吧。
纵使之前他是最小的师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变幻无常。有道是: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啊!
景辞看着三人兄友弟恭的场面,颇为欣慰,甚至想高歌一曲,这就是老娘培养出来的孩子们!
当然,现实中的她只是笑了笑,然后好奇的问萧澈:“你不是先走了吗?”
“我想和师傅一起。”萧澈走到景辞身侧,语气些许委屈:“方才一群人围着我,我不喜欢。”
尤其是那股胭脂水粉的味道,极其难闻,不像他师傅,是淡淡的清香味。
景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道:“那就一起走吧,只不过到那儿之后咱们得分开,”
他不愿,并问:“为什么?”
她抬头一笑,眸光灵动,道:“因为……为师说的即是真理,你且听从便是。”
仰慕他的小姑娘们吓人的很,只有萧澈身边出现一个女,不不不,但凡是个雌性,她们都会投射来冷冷的冰刀子。
听完她的话,萧澈点头,表示乖乖听从师傅的话,只是垂眸间,眼底精光闪过。师傅想和我分开么,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师傅是我的。
快要到花园的位置,景辞让萧澈先行,站在后面等了会儿,她才跟上。
不少人已经放了灯,空中亮堂堂的一片,很是唯美。
林左递来一只灯,“师傅,您有什么愿望吗?”
景辞想了想,“我的愿望是吃好喝好玩好,每天开心就好。”
林左递笔让她写上,而后自己抱着孔明灯认真的写着:“希望林右不要再穿错我的裤衩。”
他是个爱干净的人,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得检查一遍,生怕那厮又拿错了。
最后一字刚刚落下,林右的脑袋凑过来,贼兮兮的问:“你写了啥?”
林左慌忙将那行小字盖住,反问:“你写了什么?”
不等他反应,直接看向他的孔明灯,只见上面写到七个大字:“希望林左吃个屁。”
字写的大大了,遮都遮不住,林右不要脸的笑:“我想不出来写什么,就随手写了。”
“你真是够了!”林左揪着他的耳朵,逼迫他将字划掉,并且重新写:“林右希望林左每天开心。”
景辞看他们嬉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经意间往前面扫了眼,只见萧澈正在不远处,他的手中同样捧了盏孔明灯,不知写了些什么。
百知连忙道:“主子,景长老看过来了,你赶快哭!”
“……”
“主子,我都是为你好,男人哭了女人就知道心疼你了!主子,快……”
随着萧澈冰冷的目光瞥来,百知打了下嘴巴:“您当我没说。”
哎,我是天天为你操碎了心,结果你却不知道领情,哼哼,该你被景长老忽略!
这时,不知哪家的女子鼓足勇气提着孔明灯上前,红着脸对萧澈道:“太子陛下,您能帮我点个火吗?”
萧澈对百知使了个眼神,些许不耐。
百知正要上去帮忙,谁知那姑娘急了,一把将灯藏到后面,固执道:“太子哥哥,您能帮我点吗?”
她慢慢拿出灯,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娟秀的小字:“我希望嫁给太子哥哥。”
百知眼睛一眯,感情是殿下的桃花啊,怪不得把灯护的跟宝儿似的。
这下我可帮不了你喽,自己看着办吧。
萧澈眼中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抬头看了景辞一眼,而后对那姑娘说了一句话。
景辞莫名其妙的眨巴眼睛,只见找萧澈的那女子神情古怪的看了自己一眼,随后抱着灯跑开。
奇怪,那家伙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