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两年,徐摇光一直住宿舍,穿的用的吃的都很简单。

也是因为这样,即便他姓徐,也没人把他跟徐校长联系在一起。

倒是乔声,富二代的标签贴在身上。

两人一道进了艺术楼。

双休秦语没做其他事,就是苦练小提琴,几乎每天十几个小时都扑在小提琴上,眼下拉的有些流畅,没有之前那么晦涩。

只是总还少几分东西。

尽管如此,学生会的几个人也被惊到了,十分激动:“秦语,你校庆上要弹这个吗?这也太好听了吧?”

“校庆会上曲子不是跟你们配合好了吗?”秦语抿抿唇,“这个是我用来拜师用的,自己作的曲。”

“是吗?”在场的人都很惊讶以及羡慕。

唯有徐摇光有些怔怔。

秦语的琴声有点那天的味道,但总少了什么,他皱皱眉,又不说上来。

“怎么样?”秦语问他。

徐摇光收回思绪:“很好听。”

秦语一曲练完,徐摇光也去食堂吃饭。

今天拖堂了,蒂珐又在教室里呆了一会儿。

晚上突然下雨了,还挺大,雨雾迷蒙,远一点儿的房子都看得模模糊糊的。

林思然找聂绯说做板报的事,便跟聂绯一把伞走了,本来她要会宿舍拿伞,见潘明月在九班门口,手里也有一把黑伞,林思然就笑着跟蒂珐说了一句。

这会儿校园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走着,不是那么吵,挺安静。

校医室。

因为突然下雨,暂时没什么人来这里。

陆照影靠在椅背上,翘着二两腿,手指在桌子上敲着,偏头看向范错为:“隽爷,江院长那边想要见你。”

范错为这边正在看一桩十分罕见的病例,闻言,头也没抬,十分冷淡的翻过一页,又懒又散的:“不见。”

手术都做完了,还见什么。

知道范公子向来不耐烦这些事儿,陆照影也不奇怪,只是看了眼门外,担忧:“这么大的雨,秦小苒不知道有没有伞,她发烧才刚好。”

范错为手一顿,不由抬起头。

因为蒂珐还没来,校医室的大门是开着的。

正好看到两个人姗姗走来,举着伞的女生短发,戴着眼镜,看不太清脸,本来也该不错的长相,只是比起身边的张扬明艳,略显寡淡。

范错为没注意到,他目光全放在她身侧的女生身上。

漫不经心间又薄凉,极其出色的眉眼在雾气冲刷下,越发鲜明,犹如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蒂珐跟潘明月之间没有交流,从头到尾一句也没有。

等蒂珐走进校医室,潘明月就转身去了食堂。

陆照影看着那离开的背影,挺单薄的,他不由侧了侧脑袋,有些贱贱的问着:“秦小苒,那是你同学?怎么不让她进来坐坐,你看她衣服都湿了。”

“她没时间,要赶着学习。”校服外套有些湿了,蒂珐脱下来。

陆照影啧了一声:“原来是书呆子啊。”

范错为拿起空调遥控器,调高了几度。

继续拿起案例,却没怎么认真看,余光看着在厨房里的蒂珐,手上的劲儿很大,面无表情的,挺暴躁的。

她很不高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高兴。

范错为继续看着案例,靠着沙发,长睫垂着,手里的案例翻的也那么漫不经心起来。

这两天,三个人也有了患难感情,就算撇开范错为这一层,陆照影对蒂珐也不设防。

不然当初范错为说这里缺人,陆照影也没阻止。

此时陆照影请蒂珐留下来吃饭,蒂珐也不推脱。

食堂人多,她一向不怎么去。

她经常去外面找人不多的店里,挺费力气。

吃饭的时候,范错为腿微微搭着,看着她挺愁眉苦脸,似乎挺不经意的:“怎么了?”

“啊,”蒂珐应了声音,平日里总是酷得不行的女生有点儿不在状态,眼睛耷拉着,“这个星期六开家长会,我外婆还在医院。”

陆照影本来想皮一句,忽然想起宁晴,又生生收回去,低头默不作声的开始吃饭。

范错为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不禁笑了笑,他平日里总是懒隽,即便是笑也颇让人感觉到压力,此时一笑,眸底的浓隽化开,清然透彻,欲化冬雪。

“你老师又不认识你的家人。”他开口。

陆照影十分大方的:“秦小苒,那我可以当你爸爸!”

蒂珐却是摸着下巴,看着陆照影,认真思考这个可能,“你当我爸爸太年轻了。”

“那哥哥什么也行,我们说好了。”陆照影整了整衣服,很满意,又问:“刚刚你那个同学跟你一个班吗……”

范错为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两人商量了很久,直到吃完,陆照影意犹未尽,忽然感觉到范错为的目光。

范错为眉目如画,挺和善:“我怎么没听说过,京城杀伐果决的陆少,这么热心。”

陆照影却腿软,他又挠挠脑袋:“啊,隽爷,秦小苒确实好看,一见面我就被她惊艳到了,可我对她真没那种意思。”

给他几个胆,他也不敢。

蒂珐说的挺淡然的,星期六开家长会没人去。

但陆照影却觉得难受,很莫名的。

他堂堂陆少何时顾及过别人的感受,可蒂珐在这的几天,他一句话都没提过她家里人。

甚至于她负责两人的饭,他连她的资料都没查过。

要知道他们两人的厨师,是要经过层层筛选。

范错为本来也是随口一句,听到这里,却是正了神色,微微思索着:“继续说。”

陆照影挠挠头,摸着耳钉,神色游离:“我就是……觉得她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反正我说不出来,要不然,我当时吃饱了没事跟你一起去威胁她妈妈?”

“亲近感?”范错为黑了脸,继续笑。

“啊,不是,”陆照影腾地一下站起来,脑中灵光一闪,“我觉得她很像……”

翻来覆去的,他还真想起来一个人,“是像我妈,隽爷!”

陆照影估摸着,不给隽爷一个解释,说不定不到今天晚上他可能就要飞到非洲去挖矿了。

像他妈当然是随口邹的,但陆照影暂时想不起来具体那种熟悉感来自于哪里。

范错为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着他,一双眼眸浓隽得像墨,但陆照影头皮却都要炸起来了。

他灰溜溜的把三人吃的碗收拾好:“那……隽爷,我洗碗了?”

范错为收回目光,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

听不出喜怒,窝在厨房里的陆照影松了口气,碎碎念着,脑子里还在思索那份熟悉感来自于谁。

林家。

秦语这两天一直在练小提琴,从晦涩到熟悉。

林婉嫁的是京城,秦语知道她姑姑嫁的家庭在京城有个什么地位,别看林家在云城算得上豪门,放到京城就不值一提。

既然有这个机会,她怎么也会死死抓住,除了上课学校,秦语连吃饭的时间都很短,基本上都在琴房。

楼下,林锦轩今天回来的晚,吃饭的时候,才发现秦语不在。

宁晴笑得开心:“语儿啊,她在琴房练琴,我待会儿给她送饭,她最近小提琴拉的很有进步。”

林锦轩没想到她这么刻苦,他也听过林婉说起京城老师的事,不算太意外。

吃完饭,他去二楼书房,琴房的门没关紧,路过琴房的时候,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他听过秦语弹的小提琴,可从没听过这种的。

脚步顿了顿。

秦语放下小提琴,一抬头,发现林锦轩就站在门外,有些惊喜:“哥?你怎么回来了?”

林锦轩将手里的手机塞进兜里,温文尔雅的笑着,声音也温和:“语儿,你小提琴进步不少,就是……少点感情,多练练就好。”

林锦轩从小弹钢琴的。

因为都懂音乐,林锦轩很少夸她,“还行”。

这还是第一次林锦轩主动的夸她。

秦语抿了抿唇,然后笑:“谢谢哥,这是我自己做的曲子,不过还需要改进,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请教你吗?”

“你自己?”林锦轩有些惊讶,这曲子又苍又冷的,格局有些大,听起来太不符合秦语。

秦语点点头,“只是还需要改进。”

“是需要改,整体风格不太适合,你把简谱给我,我给你看看吧。”林锦轩看着秦语,有些意外,“不过你很厉害。”

最后,又忍不住赞叹。

秦语只是歪着头笑。

次日。

上午第二节大课,蒂珐陪林思然聂绯去拿彩色粉笔。

高三了,愿意搞这些板报的人太少,只有星期二到星期三两天时间,非常紧,林思然只找到聂绯一个同伴。

聂绯负责画画,时间很紧。

林思然就拉着蒂珐一起去。

去拿彩色粉笔的时候,林思然偏要蒂珐跟她们一起。

吴妍去办公室拿英语卷子。

正巧碰到秦语在拿物理试卷,她便在办公室门口等秦语一道走。

到走廊的时候,看到蒂珐跟林思然在楼下,正从综合楼往教学楼走,其间还有高二的男生光明正大的给她递情书。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今天来学校,乔声也没找她,秦语抿了抿唇,似乎不经意的问着:“你们班的乔声,跟那个新同学怎么样?”

“你说蒂珐啊,”提起这个,吴妍表情也十分复杂:“乔声挺罩她的,班里没人敢跟蒂珐过不去。”

从上次那一大罐棒棒糖,到昨天乔声要收拾蒋涵那群人,九班都没人敢小声议论蒂珐了。

“这样啊。”纵使料到,秦语脸上也说不出来什么表情。

她跟乔声说起来算不上熟,主要是因为徐摇光,乔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富二代却跟着徐摇光屁股后面。

秦语是通过徐摇光认识乔声的。

此时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沉默着。

吴妍见秦语还看着楼下走着的蒂珐三人,也低了低头,撇嘴,语气含着酸气刻薄:“是我们班的板报,没人愿意做,老高找了林思然,聂绯是会画画,也不知道蒂珐掺合进去干什么,她会啥?字写的跟狗~爬一样,别搞砸了我们板报评比。”

秦语走在一边听着,思绪却在飞扬。

板报有两天时间,是做第一期主题关于“高三高考”的板报。

林思然字写的不错,她利用课余时间板报内容。

聂绯构思画的部分。

星期二林思然利用中午自习,课间还有晚自习的时间,几乎把所有的内容都写完了,留了空白给聂绯画画。

星期三中午,聂绯画了一点,剩下的就等着晚自习画。

他们晚自习六点到晚上十点,四个小时也够了。

到傍晚放学的时候,板报上还有一大半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