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心走后,顾老爷子才睡醒午觉起来。
他拉着阮星晚一起吃了一顿斋饭,这才回顾家去了。
临走前,老爷子还特地叮嘱道:“晚丫头,得空来顾家陪我这把老骨头唠嗑唠嗑。”
阮星晚点头,道:“只要顾爷爷不嫌我烦就行了。”
老爷子微微一笑,道:“怎么会呢?”
阮星晚看着他上了车,又对着他挥了挥手,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中。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起得太早的缘故还是刚才那些斋饭太好吃,吃得太饱的缘故,阮星晚突然觉得有些困。
她将门锁上后,躺在了厢房的床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阮星晚睡得特别沉。
直到一阵不同寻常的颠簸传来,她才猛地被惊醒。
阮星晚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拿躺在了一辆面包车上,这辆车颠颠簸簸的,似乎正在上山。
阮星晚大骇,这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明明还在佛堂的厢房里睡觉的!这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莫非是被绑架了?
阮星晚心里头当即起了这么个猜测。
她动了动手腕,果然,双手被反绑住!
阮星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绑架了,上辈子她也被绑架过一次,是顾长州救了她。
但是也因为这样,顾长州被废了双腿。
如今想来,那场绑架,恐怕就是顾明渊和阮念心搞出来的,本意是想除去她的吧!
因为当时,顾明渊已经掌控了阮家所有的财产,她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谁知道,顾长州那个傻子竟然为了她——
阮星晚的思绪迅速从前世回过神来,那么这一次,难道也是顾明渊和阮念心捣的鬼?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又是想要借助他,害顾长州吗?
不,不行,她不能再一次连累顾长州了!她必须自救!
阮星晚放缓了呼吸,不着痕迹地睁开眼。
前头坐着两个人,但是车里头很黑,看不清样子,只能依稀辨别出是两个男人。
阮星晚试图伸手去摸自己的钥匙扣,上面挂着特制的指甲刀,可是割开绳索。
然而,每次都是她差不多要够到的时候,这个该死的面包车就狠狠颠簸一下。
阮星晚差点都忍不住爆粗了。
幸好,最后,借着颠簸,她暗自给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才更方便地够到了钥匙扣。
阮星晚解下了钥匙扣,然后费力地开始割绑在自己手腕上的绳索。
因为是反绑,两只手不好用力,所以阮星晚割得特别慢。
然而,她才割了几下,这面包车忽然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她顿时绷紧了神经,将钥匙扣紧紧藏在了手心中,一动不动。
前头的两个男人出声了。
其中一个道:“就这里可以了,够荒僻了,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摄像头。”
“那行,将她拖下来吧。”另一个男人也开口道。
阮星晚自觉地头皮猛地炸开。
这声音她隐隐觉得有些耳熟,可是一时半会的,却又想不起来。
但是现在,那两个人正动手将自己拖下车,她也不好睁开眼看个究竟。
两人将阮星晚脱下车后,一直都有手电筒的强光照在脸上,阮星晚只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和眼皮,先保持示敌以弱。
然而,其中一个男人忽然开口道:“这个大小姐长得挺漂亮的,就这么扔下悬崖有点可惜了。”
另一个男人嘻嘻一笑,道:“你是想——嘻嘻嘻,你不怕我妹揍你?”
“咱们哥俩一人来一次,谁也别说谁,你说是不是?”
两人说罢,猥琐地笑了起来。
阮星晚脑子中猛地灵光一闪。
她想起来了!这两个人是刘嫂的儿子和女婿!
他们俩个竟然要将自己忍下悬崖去?这会儿他们讹了五百万还不心足,竟然要杀了她?
阮星晚心里头正大惊,就觉得有一只汗涔涔的大手摸上了她的脖子。
这两个畜生!竟然还打算先奸后杀!她到底跟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阮星晚心里头怒火滔天,猛地睁开了双眼。
刘嫂的女婿正要下手脱阮星晚的衣服,却猛地对上阮星晚冷锐肃杀的双眸。
他愣了一下,阮星晚已经猛地抬起了膝盖,朝着他某个致命的地方狠狠顶去。
刘嫂的女婿生生挨了这么一记,顿时痛得龇牙咧嘴,整个人蜷缩在地上。
“草!这个娘们竟然醒了!”阮星晚此时已经就地转了个圈,一边费劲割着绳索,一边站了起来。
刘嫂的儿子急忙上前就要逮着阮星晚,阮星晚躲开了,而且狠狠踹了他一脚。
两人都被阮星晚激怒,冷声道:“臭娘们,想跑!”
两人从地上起来,一前一后夹攻阮星晚。
阮星晚双手被绑,限制了她的发挥,只能用脚,可是踹得了这个,却踹不了那个,一时间十分的被动。
就在这个时候,刘嫂的儿子忽然从车尾箱拿出了一根电棍,逼近了阮星晚。
阮星晚步步后退,不断加快了割着绳索的速度。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脚上忽然一滑,整个人猛地往后滚了下去!
光顾着应付这两个人渣,竟然忘记看脚下了!
幸好就在这个瞬间,绑着她的绳索也被割开了。
阮星晚的双手得到解放,急忙用尽全力揪着了可以揪着的一切东西。
她跌下的地方是个极为陡峭的斜坡,下面深不见底,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情况,要爬上去肯定也爬不上去了,只能接着突出来的一些树木或者草藤,降低一点下落的速度,缓冲一下,不至于摔下去断手断脚。
天色很黑,连月亮也被重重乌云遮住。
阮星晚根本看不清下面还有多深才能到达地面,只能尽量拽着一切可以拽住的东西,让自己缓缓往下滑。
实在没有可以抓的东西,她只能紧紧用手巴着石头壁,很快就将双手都磨成了血。
就在阮星晚的体力快要透支,支撑不住的时候,谢天谢地,她终于落在了一片草地上。
着陆的安全感让阮星晚心里头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在了原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此时此刻,阮星晚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她从上面艰难地滑下来,用了大约十几分钟。
可以推测,这个悬崖非常的高,如果双手被绑,直接被推开,必死无疑。
阮星晚劫后余生,心跳都比平常快了许多。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除了双手双脚有些地方被磨破皮之外,并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手机不知道掉在哪个地方了。
现在,她手上没有任何的照明工具,找不到其他的出路,而原路爬上去显然也不现实。
唯今之计,只能先找个地方坐着,等天亮了。
阮星晚借着异常昏暗的月光,将目光锁在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
她小心翼翼地踩着草地,往石头走了过去。
这里的草这么浓密,她怕踩到蛇。
眼看就要到那块石头,阮星晚的脚下忽然踩到了一坨软软的东西。
阮星晚的脸色瞬间僵硬。
如果她的感觉没错,这软软的一坨起码有腰身这么粗。
这么大的蛇,瞬间可以将她整个吞掉。
阮星晚的脸色简直比哭还难看。
难不成自己没摔死,要葬身蛇腹吗?
阮星晚怀着十二分悲壮的心思,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去看——
幸好,不是蛇——
好像是个人?
而且是个小孩子?
阮星晚吓得赶紧将脚缩了回来。
她下意识地弯腰将手指放在小孩子的鼻子上探了探——
还有气,还是活的!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个小孩子在这里?
阮星晚顾不得深思,赶紧将这小孩子抱到了大石头上。
这石头很大,也很高,阮星晚抱着个孩子也费了些力气才爬上去。
不过上面很平坦干净,可以将孩子平放在上面。
阮星晚摸了摸孩子的头,没有发烧。
她又检查了一下孩子的身上,从上面拔出了几个吸血的虫子。
这孩子戴着太阳帽,还背着个小书包。
她将小书包打开,里头有纯净水,还有一些饼干。
也不知道是孩子救了她,还是她救了孩子。
阮星晚拿出水瓶,小心翼翼地灌了口水给他喝。
小孩子被水呛到,猛地咳嗽了两声,醒了过来。
见他醒过来,阮星晚不由得感叹他实在是命大。
这孩子看起来才七岁左右,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的?
“小朋友,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阮星晚低声问道。
然而,小孩子却只是睁大眼睛看着阮星晚,并没有回答。
阮星晚又问道:“那你记得你家里的地址吗?你是哪里人啊?”
该不会是人贩子拐卖,他自己跑出来的吧?怪可怜的。
然而,小孩子还是眼巴巴地看着阮星晚,没有说话。
“你,不会说话吗?是个哑巴?”阮星晚震惊地问道。
小男孩摇了摇头,总算是惜字如金地吐出了两个字:“不是。”
“那你叫什么名字?”阮星晚又问道。
“黄睿。”小男孩言简意赅地说道。
“你怎么会这这里?你家人呢?”阮星晚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