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八,2005年新年后第一天上班。
白河市中心的168快捷酒店里,一男一女挽着手并肩走出。
男的一身笔挺西装,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皮鞋锃亮,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正是利用精神病躲过了法律审判的金财金老师。
挽着他手臂的女人,烫着时下很流行的大波浪,虽然年纪有些偏大,大约四十多了,但保养得却非常好,面容姣好,身材丰腴,耳朵上挂着两只纯金镶钻的大耳环,手上带着枚显眼的蓝宝石戒指,一身貂皮大衣,显得颇为富贵。
尽管刚经历了一场官司,差点折进去,可此时的金老师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半点狼狈和沮丧,反而走路带风,昂首挺胸,手腕富婆一副成功人士春风得意的派头。
出了宾馆,两人来到一侧的停车场,上了一辆红色的奥迪车。
金财上坐进副驾驶座,女人坐在驾驶座,反手从后座拿了一个牛皮纸包递给金财。
“金老师,这里有五万块钱,你拿去!”
金财呵呵一笑,“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女人说:“出来混哪有一帆风顺的,你这次是秦琼卖马,英雄落难。这笔钱就当是我给你的赞助,你拿去当启动资金,重头来过,将来做大了再还我就是了。”
“那我要是做不大呢?”金财笑道。
“金老师,就凭您的本事,不要说五万块,就是五十万,一百万,也都是小意思。万一真运气不好……”
女人露出一股妩媚的笑容,语气暧昧的说:“这笔钱,就当给你的劳务费了,还不行嘛。”
“劳务费?嘿嘿……”金财一只手放在女人大腿上下摩挲,眼镜片后闪过一抹淫笑,说:“刚才瞧你那骚样,我问你,你老公是不是跟医药代表搞多了,身体被掏空,喂不饱你?”
“切,少跟我提那个死鬼,要不是他是医院副院长,手头有点子权力,能弄到钱,我早就跟他离了。上了床,就知道扣扣摸摸,来真格的一点动静都没,跟你比差十万八千里!”女人说。
“那行,这钱我就收了。”金财把装着钱的牛皮纸包塞进自己的包里,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我定期要去你们医院检查治疗,你跟他叮嘱好了,千万别露馅。”
“放心吧,他这两年从那些医药代表手里拿好处的证据全在我手里,他敢不听话,我举报他去!”
“嗯,那就好。”金财点点头。
女人看了看车上的时间,说:“我家那个死鬼今天晚上肯定又在外面喝酒,我现在回去也没事,咱们找个地方玩去?我知道有个农家乐土菜味道特别正宗,咱们去吃?”
金财想了想,说:“行。”
红色奥迪缓缓的开出停车场。
看着身边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金财心里忍不住就泛起一股浓浓的‘成就感’。
这个女人叫苏萍,两年前,金财流窜回白河市重新‘创业’的时候,苏萍的老公还不是精神病院副院长,只是一个普通科室主任,苏萍则是医院的一个普通护士。
通过熟人‘介绍’,苏萍成了‘金老师’传销公司的第一批学员。
两个人第一发生关系,就是在‘新人分享会’上。哪知道从那之后,苏萍居然死心塌地的跟金财好上了,成为他最得力的一个干将和情人。
这世上,有的男人搞女人,是靠长相,有的男人是靠着兜里的钱和手里的权力,还有一些,则是靠着体格棒,功夫硬。
金财搞定苏萍,跟这些关系其实都不大。
苏萍看上的是金财的‘才华’和‘能力’,觉得这个男人有本事,无论哪方面都比他老公强得多。
用后世流行的话来说,苏萍就是金老师的‘小迷妹’……额……‘老迷妹’。
尽快后来苏萍老公当上了医院副院长,到哪都前呼后拥的,可在苏萍看来,人家巴结她老公,还不是因为她老公手里有权力?没副院长这个头衔,谁会搭理这个干瘪枯瘦,说一句话都磕磕巴巴的老男人?
可金老师就不一样了,草根一个,白手起家,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让那么多人对他言听计从,那才是真正有魅力。
后来苏萍丈夫提了副院长,家里不缺钱,她传销太累,想退出。
金财当年在沿海伤人之所以能逃脱法律制裁,就是因为通过一个学员家里的关系,开了精神病证明,尝过甜头之后,金财有了经验,非但没有为难苏萍,反而把之前该给苏萍的‘费用’都结清了,客客气气送她出门。
从那以后,金财和苏萍散买卖不散交情,没了上下级
的业务关系,保持了长期的情人关系。苏萍老公当上副院长之后,工作忙,应酬多,更没时间陪她,她本来就看不上自己老公,现在正好,和金财在私下里打得火热。
连金财传销公司的房子,都是苏萍出面租下的,这次精神病证明,也是通过苏萍,逼着他当精神病院副院长的丈夫开具。
这几年,金财通过传销组织骗了不少年轻女孩上手,可每次和苏萍这个半老徐娘在一起鬼混,金财都特别有劲头,乐此不彼。
连吃带玩还倒贴钱,这个女人就是他金财实力的证明,是他人生旅途上的一座丰碑!
想着想着,金财就又有点兴奋了,一只手在缓缓的朝苏萍的大腿根滑去,裤子上支起了帐篷。
苏萍斜睨了他一眼,风情万种的说:“你这个死鬼,这么快又行了?”
“到了农家乐开个包厢,看我怎么整治你这个骚货!”金财咬着牙说。
四十如虎,这个年纪的女人本来需求就大,苏萍被金财摸得动情,脸色绯红,喘着气说:“等不及了,我把车停下来找个没人的地方,先弄一次……”
冬天天黑得早,晚上六点就已经暗下来了,出城的路上车不多,奥迪车拐上了一条岔路,缓缓停在路边。
金财一手伸进苏萍的领口用力的搓揉着,一手急吼吼的解开皮带,苏萍从后视镜里超后面看了看,喘息说:“别急别急,去后排弄!”
“好……”
车子在路边震动起来,苏萍跪在后排座椅上,身后的金财发出像老牛一样的低吼喘息声,猛烈的冲击着。
车震的刺激之处就在于处于一种实际并没有暴露的暴露状态下,三面车窗的保护膜是单向隐私保护,外面天色也黑了下来,即便是趴在车窗上,也看不清车里发生了什么,更看不到车里人的面貌。
但是在这里的人,却可以透过车窗保护膜,反向看见外面的情况。
不远处的省道上,不时的有路过车辆呼啸而过,奥迪所在的岔道上,偶尔还会有小汽车甚至农用三轮车贴着奥迪开过去。
一辆装满建筑废料的渣土车,晃晃悠悠的转了个弯,从省道上下来,不紧不慢的朝奥迪的方向开来,很没有公德的开着远光灯。
正好面朝后排趴着的苏萍被刺眼的灯光一晃,只觉得刺眼异常,她下意识歪了歪头,骂了一句:“远光狗……开远光灯死全家……你用点力啊!”
金财咬牙切齿,玩命冲刺。
不远处的渣土车上了小路之后,始终没有关闭远光灯,两只探照灯一样的大灯,放射出刺眼明亮的光芒,一道长达数十米的雪白通道,驱散了黑暗,也锁定了红色的奥迪车。
渣土车驾驶室里,司机四十多岁,高大的身材却瘦得出奇,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挂在架子上似的,空荡荡的。
司机一仰脖,喝干了最后一口二锅头,把酒瓶子甩出窗外,一脚油门到底。
从远处看,渣土车带着灯光,像一柄闪耀着光明的重剑,划破了黑暗,速度越来越快,狠狠的刺向不远处停在路边的奥迪。
雪白刺眼的灯光充斥着视网膜,眼前一片白茫茫,再不见其它。
“哎……我操……”等奥迪车里一对男女等到发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
“轰!”渣土车重重的撞上了奥迪。
巨大的冲击力,奥迪车原地侧翻了几个跟头,翻在路边。
车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声,车门微微一动,伸出一只染着血的手臂。
渣土两排前轮一点点的挪动了方向,硕大的车头再一次对准了翻到在地的奥迪,缓缓开去。
夜空中响起刺耳的金属挤压声,渣土车车头一点点的压上了奥迪车,紧跟着,是装满了建筑废料的车身,最后,这辆渣土车从奥迪上完全碾压而过。
奥迪车已经完全扭曲的不像样子,被压成了一大块铁饼,大股大股暗红色的血液,从废铁的缝隙里涌出来,在奥迪周围形成了一片血泊小湖。
嗡……一阵机械闷响,渣土车的后翻斗缓缓的树了起来,几十吨建筑废料倾泻而下,将报废的奥迪和那一滩血泊,彻底埋葬。
短短几分钟时间,不远处的省道边,停满了车,路过的车主纷纷下车,隔着老远,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一片死寂中,渣土车驾驶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干瘦的司机跳下车,看着身后堆成小山一样的建筑废料,沉默了半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掏出手机。
“喂,是公安局嘛,我撞死人了,你们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