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嫔不大关心外面的这些事情,闻言问了一声:“圣女?陛下叫个圣女过来做什么,还让住后宫?”
一旁侍女应声:“回端嫔娘娘,听说是因为上元节将近,宫里有祭天大典。
素闻这辛瑶圣女法术了得、很是灵验,所以陛下请她来,为皇室跟大周祈福。
先住在后宫,也是为后宫也祈祷一番,驱驱晦气。”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本都在后宫里的慕容婉儿跟丽嫔还有玲珑,都接连被处死,苏锦现在身体也不好。
凌斯晏也是宁可信其有,本对圣女法师之类的并不大相信。
但也还是听了朝臣跟下人的意思,让这圣女来了这一趟。
反正上元节祭天,跟新年祈福,依礼也总是会有的。
苏锦不知怎么就问了一声:“北燕过来的?”
她自认应该对北燕并不熟悉,但不知怎么,听到刚刚侍女说到北燕这两个字,却觉得有些耳熟似的,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
侍女回想了一下:“啊不是,这是那位辛瑶圣女的面貌,奴婢觉得像是北燕人,就给记错了。听说,是秦国过来的,是秦国人。”
苏锦点头:“这样啊。”
司马琴被打断了玩牌的兴致,但也没办法,毕竟是陛下远道请来的人,也不能太失了礼数。
她让侍女将桌面上的叶子牌之类的都清理了,再吩咐熏了一盘熏香,散了散这殿内满屋子的瓜子点心味道。
这才开口:“那就请那位辛瑶圣女进来吧。”
侍女出去传话,很快环佩叮当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进来的年轻姑娘穿着异域的服装,头上佩戴着一堆精致考究的珠钗配饰,容貌气宇不凡。
她走进来,施施行礼:“辛瑶见过几位娘娘。
初来乍到不太懂大周的礼节,这样突然过来打扰到几位娘娘了,还请娘娘们恕罪。”
司马琴见她长得很是漂亮,除了漂亮,似乎眉宇间哪里还有点眼熟。
她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辛瑶圣女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声:“娘娘,是辛瑶脸上有东西吗?”
司马琴这才回过神来,立刻笑着将她往里面引:
“没有没有,快进来坐。你随便些就行,不用讲什么礼节的。”
辛瑶圣女走过去,在司马琴指的位置上坐下来,视线再扫过几位妃嫔跟苏锦:“几位娘娘也坐。”
苏锦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这姑娘视线扫过几个人时,唯独在看向她苏锦时,眼神有一刹那的异样。
但也仅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她并没有看清楚。
她感觉这个人显得熟悉,这样的熟悉感很奇怪,让她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了,觉得不好受。
或许,是自己失忆之前,见过跟这个人相似的人吧?
苏锦觉得不大舒服,圣女可能也看出来,她这一进来,大家都拘谨了。
她依礼问候了几句,再坐了一会喝了杯茶,很快起身告辞了。
圣女一走,苏锦也没多留,很快也回明玉宫里去了。
输了的银票,跟还丢在司马琴那里的玉扳指,她也忘记了,走回明玉宫时,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司马琴说笑归说笑,等苏锦离开不久,就派下人将凌斯晏的玉扳指,送回苏锦那里去了。
等凌斯晏傍晚时分忙完事情,去司马琴那里接人,才得知苏锦早就回明玉宫去了。
他再去明玉宫,苏锦已经睡下了。
杏儿说苏锦上午就回了明玉宫,心情突然显得低落,晚饭也没怎么吃,这个时候天才刚黑,但她已经睡下快一个时辰了。
凌斯晏感觉不对劲,她这些天状态一直都不错,尤其是跟司马琴几个人玩熟了之后,也显得心态开阔了不少。
要换了平常,这个时候她还在司马琴那里刺绣,玩得正热闹。
他走近内室,俯身摸了摸床上苏锦的额头:“不舒服?”
苏锦并没有睡着,闻言睁开眼睛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躺一会。”
凌斯晏在床边坐下来,他感觉她的心事是写在脸上了:
“杏儿说,你晚饭也没怎么吃,早上就回来了,心不在焉的。”
苏锦沉默了半晌,才试探着问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不踏实。
我是不是,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或者不该忘的人?还是说,真的是我想多了?”
凌斯晏解了身上的外袍,在她身边躺下来,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拍了拍。
“没事,你毕竟是失忆了,记忆缺失会让你缺乏安全感,偶尔胡思乱想一些,也是难免的。
你忘掉的重要的事情,我几乎都告诉你了,包括我们成亲很多年了,和我们的一对儿女。”
苏锦声音不安:“我总觉得,我好像还忘了什么,觉得不踏实。”
凌斯晏回想起,她今天唯一的不同,应该就是见到了那个辛瑶圣女。
但让那个圣女进宫之前,凌斯晏仔细查过了,那圣女确实一直都是秦国人。
才十多岁,就被秦国一处寺院里收徒了,实在没有其他什么不对的地方。
在秦国,辛瑶圣女的名声还是很大的。
他出声安抚:“没事,是不是今天第一次见到那个圣女,陌生的人让你有些不舒服了?
要不我找个理由,让那个圣女先出宫,不过来了,祈福祭天的事情,再另外安排。”
“不用。”苏锦立刻摇头。
她不希望这样莫名其妙牵连了别人,何况那个辛瑶圣女,今天一来宫里,就恭恭敬敬上门拜见几位娘娘。
人家没有失了半点礼节,实在没道理,就因为苏锦的一点奇怪感觉,就让人家千里迢迢白跑了这一趟。
她轻叹了一声:“真的没事,我可能只是有点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凌斯晏点头:“那就好,我明天没什么事情,可以陪你出宫走走。
去散散心,你心情也能好一些。你要是想,就将永安永乐也带上。”
苏锦应下来,感觉心里踏实了一些:“好”。
内室外面的烛台上,一只纸片人在上面轻轻摇动。
在凌斯晏跟苏锦没再说话了后,纸片人再无声无息从窗户缝隙里飞了出去。
辛瑶圣女还坐在自己殿内的窗前,听到窗边的一道轻响,她将窗户拉开,将外面的纸片人拿了进来。
她低笑了一声,有些恩怨,该好好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