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杜姐笑嘻嘻的凑过来,小声打听:“你男朋友?”
我早有准备:“不是。”
“那他为啥那么殷勤?”
“他吃饱了撑的。”
“你唬谁呀?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
邦哥也朝我挤挤眼睛:“人不错哟。”
我很明白,名声这种东西,很容易不清白。
特别是绯闻这种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更加容易让人信以为真,并产生搬弄是非的欲望。
所以,我现在,大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我也懒得解释了,只是挂着礼貌而不失厌倦的假笑。
猫姐,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
之所以被唤作猫姐,除了她精致的生活品味之外,大概就是她,猫一般的优雅步态了吧。
猫姐停在我面前,慵懒地问道:“咋回事啊?”
我刚想解释,宋平突然颠颠地小跑过来,笑靥如花,言如蜜糖:“您就是老板吧?多谢您照顾欧阳君。欧阳君经常夸您人美又心善呢!”
偶的神啊!
宋平还有这等这拍马屁的功夫?
果然人不可貌相。
猫姐果然露出一副赞赏的表情,眯着眼睛:“小伙子嘴挺甜。”
宋平黝黑的脸上,荡漾着如花的笑意:“老板,以后,我来帮欧阳君干活吧。”
见猫姐面露难色,宋平立即撸起袖子,信誓旦旦:“我在家里可是家务活的顶梁柱。我比欧阳君那个懒癌晚期的,可靠谱多了。”
猫姐尚未答话,我一把揪住宋平的衣领:“你小子好大的胆子!当着我的面抢我的生意是吧?走走走,出去单挑!”
结果,猫姐竟然出手相救。
她难得地和颜悦色:“欧阳君,难得有情人。人家一片赤诚。你们以后可以一起来。或者,轮流来。我还是将工钱给欧阳君就是了。”
哦。
难怪和颜悦色。
好一个奸商。
一份工钱,两人干活。
我数学虽不咋地,但是这点买卖,还是算得清楚的。
想占我的便宜,没那么容易!
我面色一沉,就要回绝。
哪知,宋平突然抢着答道:“好好好!老板,您果然是心慈貌美,德义无双!我和欧阳君,感谢您的成全!”
成全?
我去。
男生真的是不能惯着。
惯着惯着就嚣张了。
毁我清白还毁上瘾了是吧?
我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平。
在我的死亡凝视之中,宋平得意地挥舞着抹布,又开始奋力地擦玻璃去了。
而猫姐,则满意地踏着她优雅的步伐,转身进了后厨。
杜姐和邦哥互换了个眼神,大概意思无非抱怨这波狗粮撒得突然。
见我沮丧,杜姐还意味深长地安慰我:“女生长得漂亮,自然有这些蜂啊,蝶啊的,正常啊。”
说完,杜姐捋了捋发梢,一副久经沙场,看惯风月的神态,也转身离去。
剩下我,在蜂啊,蝶啊的困扰中,生闷气。
蜂啊,蝶啊的,转过头,以命令的口吻道:“你回家去吧。”
所以说,一旦软弱,就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一旦软弱,别人就会蹬鼻子上脸。
所以,我强硬的杵在宋平面前,冷声道:“成全?懒癌?”
宋平擦个玻璃,也擦出了热火朝天,兴致勃勃的状态。他居然忙得顾不上看我,只含混不清地道:“你回家去吧,别熬夜,多喝水。”
别熬夜。
多喝水。
这不是渣男的标准聊天模式吗?
一不小心,竟然被渣男套路了?
好吧,既然要套路我,我就如你心愿。
于是,我悠悠哉哉嘱咐宋平:“那我回家喝水去了。收工的时候,没卖出去的汉堡和炸鸡腿,记得打包。”
说完,我在蜂啊,蝶啊的注视下,推门而出。
出了门,我开始琢磨局势。
欠人情这个事情颇麻烦,比欠人钱还难偿还。
现在好了。陆敏,我欠她钱。宋平,我欠他情。
窝边草,被我吃了个遍。
这个事情,主要责任在我。
平时,我还是个谨慎的人。
今日怎么就被宋平这厮跟踪了呢?
大意了,大意了。
今日果然流年不利,不宜一切。
我颇懊悔。
回到家,我果然痛饮了好几大杯热水。
然后倒头便睡。
不熬夜,多喝水,我也算不负宋平所托。
.
.
晚上八点,我又如期出现在德信行。
自从我一脚踹断开膛手的腿之后,我突然名声大噪。
黑莲花,一下子成了蒋英豪手中的一张王牌。
王牌,倒也谈不上。
方片2,总差不多吧。
就是那种被吹得很玄,看起来很牛掰的角色。
我觉得,不是我很牛掰。
而是,蒋英豪希望我很牛掰。
他觉得,我可以被包装成方片2。
为什么说包装呢?
因为,自从开膛手韩伟战败以后,我几乎从无敌手。
每晚一到两场,上台挑战我的人,五花八门。
诸如霹雳手,金刚指,雄霸,威震天,一剑笑九州等,一个比一个名头响亮,一个比一个气场强大。
但是,我强烈怀疑,他们都是群众演员。
是蒋英豪找来,包装我的。
我是怎么看出端倪的呢?
就那这个一剑笑九州来说吧。
这货,完全是个绣花枕头。
据说这个人,是个剑术高手。
他一上台,确实将两把鸳鸯剑,耍得虎虎生风,行云流水。
但这个人,活像个风车。
扎在原地,闷头舞剑,也不挪地方。
我绕到他的背后,他居然都不带转身的。
这个花拳绣腿,好像我是来给他伴舞的。
我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这厮摔了个狗啃泥,搞定。
再说这个雄霸。
他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一身肌肉,就像是打了激素催出来的。
这个庞然大物,却小声暗示我:“小姐姐,你莫要踢我的脸。我偶尔是要靠脸吃饭的。你也莫要踢我的手,我的手老能干了呢。你也莫要踢我的脚,若是我骨折了在医院里躺着,你还得给我送饭。”
我想了想韩伟,深以为是,便咨询道:“那,踢哪里合适呢?”
雄霸腼腆地一笑:“你可以假装抬脚,我就顺势一滚。”
假装?
蒋英豪打假拳,已经有了实锤。
但当我去质问他,他居然不承认。
“我是老字号,童叟无欺。”蒋英豪对着我大义凛然地说。
当我把种种端倪,放到蒋英豪面前,这厮居然还狡辩:“不可能作假。一剑笑九州,是省里的剑术冠军。他在我这里,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角色。”
“那他怎么连转身都不会?”我冷笑一声,还想糊弄我。
“你不能拿自己的速度,来衡量别人。他那是还来不及转身,就让你踢下去了。”蒋英豪循循善诱。
“那,那个神叨叨的雄霸呢?我轻轻碰了碰他,他就倒了。”我不服气。
“雄霸?”蒋英豪表情夸张:“雄霸的力量是封神一般的存在。一般人根本不敢跟他正面对抗。”
“切。”我翻了个白眼:“大爷,我发现真正封神一般存在的,只有你的一张嘴而已。这个雄霸,就是个纸糊的,不堪一击。”
“纸糊的?”蒋英豪好不委屈:“你踢到人家的后背,正中人家的三焦俞。三焦俞,你知道是什么不?重要的穴位!”
“哦。”我一脸茫然:“我对中医,不熟。”
蒋英豪叹了口气:“人家雄霸有肾结石,经常痛得死去活来。你倒好,一脚踢到了重点。”
我恍然大悟:“据说每个人都有死穴。这三焦俞就是雄霸的死穴呗?”
蒋英豪对我挤挤眼睛:“幸亏你这一脚力道不大,还顺便把雄霸的肾结石给踢碎了。他现在在医院里,对你的碎石效果表示很满意。”
碎石?
好吧。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暗暗分析了一下局势。
不管蒋英豪有没有作假,他已经成功把我包装成了一个看起来很牛掰的方片2。
为啥是2呢?
因为扑克牌里,2是一个可以横行无忌,但又比较低调,没有称王称霸的角色。
比较符合我。
为啥是方片呢?
因为我一向觉得自己很方。
棱角分明。
蒋英豪把我包装成方片2,可能是他的营销手段。
这个营销手段的结果,是我的赔率发生了可喜的变化。
从第一场的1赔10,变成了现如今的1赔1.1。
这个说明,我获胜的几率,被认为很高。
我深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局。
蒋英豪把这个赔率调来调去,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呢?
我心中明了,他是在等着我输。
为什么他要等着我输呢?
不是因为他与我有仇。
而是他与钱有缘。
第一场,我名不见经传,赔率很高,所以大部分人买我输。结果,我赢了。然后,蒋英豪大赚一笔。
现在,我在蒋英豪的包装下,连赢数场,赔率越来越低。说明越来越多人看好我,买我赢。此时,只要我输,那么,就是蒋英豪大赚一笔的时候。
因此,我不过是蒋英豪手中的,一只蝈蝈罢了。
他将斗蝈蝈的草一拨弄,我便要任人摆布。
我去。
我最讨厌任人摆布!
我最讨厌受制于人!
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
蒋英豪想让我输,我就偏偏不能输!
哼!
好了。
狠话说完了。
心里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