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隔夜的兔肉(1 / 1)

李孟羲精力再旺盛,也不过是个孩子,夜已深,他不由得哈欠连连。

刘备关羽看李孟羲这个样子,让他先回去休息。

“你们不睡吗?”李孟羲起身打着哈欠说着。

刘备摇头,“不用管我们,我和二弟后半夜还要寻营。”

好吧,行军打仗还真是辛苦。

拿着火把,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也就是板车上。

李孟羲把火把拿着往板车里照去,车里,弟弟小猫一样缩成一团,咬着手指头睡的正香。

可能是因为火把的光亮的关系,睡梦中的砖头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要醒,李孟羲赶紧把火把拿开,然后在地上戳了几下,滚了几下,又踩了两脚,才把火把熄灭。

费尽周折才把火把灭了,李孟羲这时怀念起电灯了,没有电灯煤油灯也行,蜡烛也行,都比松木火把方便。

钻进被子里,被窝早被弟弟暖的热乎乎的,李孟羲脑海里想着步人甲的事,扛不住越来越重的睡意,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李孟羲睡到了自然醒,阳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

又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等于天天是假期,李孟羲虽然醒了,他却躺着不想动,等啥时候躺够了再起来。

如果不是弟弟醒了,李孟羲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天空发呆的状态,能一直持续下去。

转头一看,弟弟竟然醒了,一双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为了给弟弟做一个好的表率,李孟羲决定不再赖床,他从床上哗的一下坐了起来。

“砖头,起!”李孟羲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弟弟的小脑袋说着。

兄弟两个穿好了衣服,李孟羲先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接住往下跳的弟弟。

昨夜营寨扎于道旁,晨间,已经有乡勇们从营寨里走了出来,开始升篝火,开始做饭。

按照关羽的军令,每日的操练也必不可少。

李孟羲从包裹里拿出了兄弟两人的木碗,准备一会儿吃饭。

砖头接过自己的小碗,“哎?二哥这里边儿有肉肉!”

砖头看到了给他留的兔肉,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一样,高兴的蹦蹦跳跳。

“有肉肉二哥,你看!”砖头小手拿着肉,举的高高的,蹦跳着给二哥看。

李孟羲朝弟弟笑了一下,“留给你的,你吃吧。”

砖头不肯吃,非要分给哥哥,让哥哥先吃。

看着踮着脚非要把肉往自己嘴里塞的弟弟,李孟羲无奈了。

“二哥昨晚吃过了,吃了好多肉的,这是吃完给你剩下的,你自己吃吧。”李孟羲笑着摸着弟弟的脑袋说着。

砖头一听,昨天晚上二哥吃了好多肉肉,却没有叫自己,他一下就觉得有点伤心了。

李孟羲看出了弟弟的小情绪,他笑着说,“我叫你了的,但是你睡得太死了,没叫醒你。”

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快吃吧。”李孟羲说着。

弟弟这才放心的去吃那巴掌大的一点兔肉。按砖头的话来说,肉肉可好吃了。

乡勇们开始操练了,只等着开饭的李孟羲拿着碗在无聊的一边看。

关羽不在,今天复杂操练的是新升任的伯长狗子,和另一名不认识的伯长。

汉的造字法很有意思,管五个人官职,五,加上一个单人旁,就是伍,伍长。

管十个人的官职,十,再加单人,就是什,什长。

伯长,也就是百夫长,百,白,加个单人,也就是伯。

单从字形就能看出是管多少人。

和关羽演阵时把所有阵法变幻操练一边不同,两个百夫长能力有限,操练也很保守,只变了方阵,圆阵,然后又成方阵纵阵,开始沿着土路来回跑。

砖头觉得走来走去不好看,他喜欢看的是打架,也就是乡勇们队列解散之后,拿着兵器捉对对打。

“他们啥时候打架吗?”砖头不停的问哥哥什么能看到打架。

和弟弟不同,李孟羲反而觉得单兵对练的时候,乡勇们菜鸡互啄没有意思,他更喜欢看的是队列,也就是砖头认为无聊的走来又去。

战场之上,主要团体作战,脱离了阵型的单个散兵,就等于是人头了。

除了骑兵。

骑兵纵是单骑依然有强大的战力和战场主宰力,敌军虽有一骑,但稍有不小心,一个没防住,骑兵借助马力能把一个百人队给冲垮掉。

所以自古就有一骑当千的猛将,但是毫无例外,这些震古烁今的的勇将们,全是骑将,没有任何一个步将能以一当千。

伯长狗子带着人来来回回的沿着官道跑。

说是官道,就是一条略平整一些的土路而已。

李孟羲和弟弟站在一边,看着几列纵队跑来跑去。

其实相比什么阵法变幻,一百多人跑起来能不跑乱,跑的整整齐齐的,一点不容易。

李孟羲就眼看着乡勇们跑了几个来回之后,越跑越乱。

这才多远就乱了。

要是长途急行军,跑了几十里,岂不是人越跑越散,跑到目的地,就剩两三个人了。

李孟羲没来刘备军中,哪哪都好,自从李孟羲来,每天都能挑一堆毛病。

对义军来说,这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跑了大概有几十来回,伙夫们把麦粥煮好的时候,今天的训练就结束了。

李孟羲觉得乡勇们训练强度太低。但一没有时间,二没有条件,真像二十一世纪的职业兵那样,一个月能往死里训练三十天,每天训练超过八个小时,目前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

跑的一身是汗的狗子把方阵一解散,就气喘吁吁的跑到李孟羲这里来了。

“俺第一天当伯长,小哥儿你看俺咋样?”狗子跑到李孟羲身边,喘着粗气问。

李孟羲想说,口令是人家另一个伯长喊的,怎么能看出你怎么样了。

“俺不太懂阵法,就没让弟兄们变阵,就带着他们跑了几圈,活动活动。”狗子说着,神色有点紧张,“俺这算不算是偷懒?关将军会不会知道了怪俺?”

这家伙真是胆小,李孟羲想笑。

“不会。”李孟羲正色道,“狗哥,你没偷懒,阵法不懂就算了。我看,带着跑跑挺好。”

狗子还在迷茫,李孟羲继续说了,“阵法的要义,重点不在变化,而在于整齐划一。狗哥,你看你刚带人跑,没跑几圈呢,人就乱的放羊一样。”

“等你能带着人跑齐,跑几十来回还是齐整整的,到那时候,变什么阵法都玩儿一样,那狗哥你的百夫长我看也就能当的安稳了。”

听完李孟羲的话,狗子想不明白,跑跑步怎么就跟阵法扯上关系了?但他愿意相信李孟羲。

“当真只跑跑步就行了吗?”狗子他用袖子擦着汗,看着散开回到各自帐篷的乡勇们,略气喘的问到。

“跑步没用,跑齐了才有用。狗哥你啊,就琢磨琢磨怎么把人跑齐,什么时候能让一百个跑的跟一个人一样,我看你当千夫长也够了。”李孟羲认真的说道。

一百个人,每个人跑步的距离,步距大小,手摆动的角度,都是一样,才能跑的跟一个人一样。

一般的精锐也达不到这种程度,至少得有三军仪仗队的水准才行。

狗子还在想怎个才能一百个跑的跟一个人一样,老铁过来叫三人去吃饭了。

今天早上竟然不是麦粥,而是黍,也就是小米粥。

熬的金黄的小米粥看着就比汤水混浊的麦粥要好吃。

虽是不起眼的小小差别。

李孟羲敏锐的察觉到了,他随口问了一句,“为何今早不是麦粥?”

“今早刚领了粮,领的是黍子。”老铁回答了李孟羲的问题。

“那……多少天领一次军粮来着?”李孟羲又问。

“七日。”

李孟羲有些明白了,老铁他们就是辎重队的,有马车跟着,领一个月的粮也有地方放,但他却七日领一次粮,应该全军都是一样的规程。

之所以七日领一次军粮,而不是八日领一次,这取决于人力能负重的极限,单兵一次能带的口粮,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星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