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在两天后尽数熄灭,落神涧开始了重建,大批的物资从极北城运了过来。
宁不器住的宅子之中,他端坐在正堂中,陆飞站在他的面前,将一件金色的内甲放在一侧的案几上。
“殿下,这是我们在第十关发现的,我已经让人清洗过了,和新的一样,殿下回京有着大危险,还是穿着内甲稳妥一些,至于马尔翰的巨斧,已经收入了库房之中。”
陆飞轻轻道,微微挑着眉,笑得很开心,他的性子跳脱,看起来相当开朗。
宁不器看了一眼,这分明就是卓影身上穿的那一身内甲,被马尔翰的斧头劈过,竟然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当真是玄妙。
他还记得这是来自于天机宗的金缕衣,与天机弩的出身相同,当时金狼卫还拜托他搜寻这件宝物。
“那就留下吧,极北城一直在运送东西过来,我外公那边是不是也有人过来?”宁不器轻轻问道。
陆飞点了点头:“杨家大郎来了,估计中午时就能到,到时候我通知他一声,让他来见一见殿下,他可是征北将军,官职不低呢。”
“我知道了……对了,记得让人掩埋那些尸体,以防腐烂发生瘟疫。”宁不器认真吩咐了一声。
陆飞乐呵呵道:“殿下放心,这场大火对于我们来说有着很大的好处,将那些蛇鼠虫蚁都灭杀了,落神涧干净了不少,死的人也多数被火给烧了,不太会发生瘟疫……”
说到这里时,他看到宁不器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连忙道:“不过我已经告诉张将军了,他也安排人处理了,现在到处都很干净呢,最多半年这儿就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了。
说起来,殿下真是神人啊,设了这样一计就杀了马尔翰,我们所有人都很佩服殿下,毕竟我们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
对方可是马尔翰啊,北境十大猛将之一,甚至在十大猛将之中都是最顶尖的,结果我们没死多少人就杀了他,真是了不起。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呢,能在殿下身边做事,那就是最大的荣耀,很多人都想尽办法要挤到我们的两百人之列,成为殿下的死士呢。”
“就有这么多人愿意送死?”宁不器摇了摇头。
陆飞难得的一本正经道:“这也要看为谁去死了!能为殿下去死,那就是无上的荣光!”
“好了,把人好好选一选,过两天我就要回上京了,希望还能赶得及回去过年,我有好多年没有吃过上京的年夜饭了。”
宁不器轻轻道,眸子里透着几分的回味,离开唐国已经十年了,他的意识之中依旧有着那个九岁孩子残留的执念,他还抱着回去看一看的想法,记忆中,上京的繁华不是北境能够相比的。
陆飞退了出去,正堂之中静了下来,宁不器静静坐着,直到身边传来一阵的冷意,他这才回过神来。
一侧的炭火盆已经熄了,他微微吁了口气,压下了那点心思,正要起身时,阿离从外面走了进来,扬声道:“殿下,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殿下的舅舅。”
“快请。”宁不器直接起身,接着挥了挥手:“算了,我亲自出去迎接吧,你准备茶,把这件软甲收起来。”
屋子的门口处,一名穿着甲衣的男子站在大门口处,身形高挑,相貌堂堂,身后背着一杆枪,尖枪处还绑着红色的缨带,英挺非凡。
在他的身边随着两名高大的汉子,手里捧着几样物事,宁不器急匆匆跑出来,站在男子身前,微微怔了怔。
男子的相貌隐约有些熟悉,他咬了咬牙,微微行了一礼:“见过舅舅!”
“原来你已经长这么大了!”男子急走几步,一把按住了宁不器的手,脸上带着几分的激动,随后点头道:“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不过我估计你也未必认得出我来,你在北境当了十年质子,中原的事情也未必能记得住了,那些人和事应当都会淡忘了。
我还记得你北上之时,在极北城住了几天,我抱过你几次,那时的你表现得害怕胆小,不像现在,已经是真正的男子汉了。
秀儿若是地下有灵,一定会很高兴,说起来,你长得和秀儿好像啊,当真是顶尖的美男子,就算是放眼天下,你也当得起俊美无双。”
一边说他一边抹着眼角,宁不器的母亲叫杨秀儿,在宁不器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有人说她是战死沙场,有人说她是死于郁郁寡欢,还有人说她在后宫之中被人暗害了。
只是宁不器也不知道真相,他只记得记忆中的那个女子温婉清丽,可以说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之一了。
微微垂下头,宁不器的眼角也湿润了起来,能够在这里遇到亲人,他的确是很高兴。
杨老将军本名叫杨元庆,膝下一女三子,眼前的杨家大郎名叫杨望北,是家中大哥,比杨秀儿大了两岁,打小一起长大,最是亲密。
在杨秀儿十六岁那年入了宫,第二年就生下了宁不器,如果活到现在已经是三十六岁了,只可惜她过世得早,看不到宁不器现在的样子了。
“舅舅不必伤心,过去的事情,我会慢慢想起来的!”宁不器轻轻道。
杨望北看着他,欣慰地点了点头,宁不器伸手一引:“舅舅里面坐。”
两人把臂,一路走入了正屋之中,杨望北身后的两人放下了物事,他这才笑了笑道:“你不通武艺,身子弱,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礼物,都是极北城的特产,你收着。”
说到这里,他对着两人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们下去,我和器儿说一些悄悄话。”
“将军,我们是你的亲兵……”
话音未落,杨望北板着脸,摆了摆手道:“难不成我和器儿抱头痛哭的时候也要让你们站在一边看?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两人一怔,这才乐呵呵笑着离开,退出了正屋,宁不器扭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舅舅想说什么?”
“器儿,你娘的死总有几分的蹊跷,这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毕竟那时你还小,现在你要是回上京,我还是要叮嘱你几句,一切小心!”
杨望北低声道,宁不器一怔,正要说话时,阿离走了进来,放下了两杯茶,随后站在宁不器的身后。
宁不器低声道:“舅舅有什么线索?”
杨望北看了阿离一眼,宁不器轻轻道:“舅舅,阿离是自己人,回到上京,就算是要做一些事,我也会安排阿离去做。”
说完他看着阿离道:“阿离,叫舅舅!”
“阿离见过舅舅!”阿离盈盈行了一礼,她换了一身中原人的打扮,白色的裙子,裙下是宽松的收腿裤,绷着圆鼓鼓的臀儿,腰肢纤细,越发有一种媚态。
杨望北怔了怔,迟疑道:“器儿,你以后会收阿离为妾室?”
阿离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目光落在宁不器的脸上,这可是她期盼了许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