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齐宏宇动作微顿,侧过半张脸看向石羡玉,问:“差点忘记问了,你是哪里人来着?”
“我和欣欣算老乡,余桥人。”他说:“大学考到重医,专业学坑了,又考到西政,毕业后考中政法委的定向选调生。”
齐宏宇了然,回头继续写写画画,同时闲聊似的问:“听不出口音啊。”
“从小在新安长大,在那读书。”石羡玉回忆起来,露出缅怀神色,似乎很怀念当初的日子,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继续说:
“你应该知道的,新安基本就是移民城市,讲粤语的特少,日常交流以普通话为主,同学朋友也是天南海北,哪个地儿的方言都学了些——咳咳,基本都是骂人的话。”
齐宏宇也跟着笑,两人间的氛围自然了许多。
他道:“我发现你对山城的魔幻地形好像感受不深?”
“很少出门,我宅。”石羡玉扶额:“大一时被舍友硬拉出来过,结果迷路了,之后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不过我觉得也不算太夸张啦,开车跟着导航走也没走错过。”
“那是你没经历过真正的‘恐怖’。”齐宏宇撇撇嘴:“你下次可以去那几个堪称亚洲最复杂高架桥的地方走走,那里的岔路……啧,和厕所里的头发丝一样,一团乱麻。”
“那还是算了,我怕自己出不来。”石羡玉连连摆手,同时又往前踏了两步,自然而然的站在齐宏宇身旁,跟他并肩而立,却并没看地图,而是盯着前边两个白板。
齐宏宇此时已经将地图标的差不多了,停下手后,注意到他的目光,也顺着看过去,往白板上扫了几眼,并问:“看什么呢?”
“除了这些个女人外,其他人都是同时跟华子、黑熊有矛盾?”石羡玉反问道。
“对,都有矛盾。”齐宏宇收回好奇心,解释道:“这哥俩除了啪啪啪,几乎形影不离,厕所都经常约着一块上,他们的朋友都调侃他俩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石羡玉抬手,指腹刮着下巴的胡茬,沉思着说:“你能确定他俩啪啪啪时不在一块么?”
“你啥意思?”齐宏宇斜他一眼,但见他不回答,就又收回目光,继续看着白板,抱着胳膊说道:“我也不确定,不过八九不离十吧,他俩在性趣方面完全不一样。”
“那可不好说。”石羡玉撇撇嘴:“大学生二十岁上下,跟三十来岁的少妇区别也不是非常大。”
“那不一样,对他俩来说区别蛮大的。”齐宏宇摇头:“他俩可能都有心理方面的疾病,对‘非目标人群’硬不起来。华子只找娃娃脸娃娃音的下手,而黑熊只喜欢成熟的。”
说完他又斜眼:“你关注这个问题干啥子?”
石羡玉不正面回答,只说:“如果这样的话,感情纠葛的可能性要小很多了,毕竟两人是同时遇害的,死因也一致。”
顿了顿,他又抬手在白板上一角敲了敲:“除了这对姐妹。”
齐宏宇嗯一声,轻轻颔首。
……
夜,晚例会开了许久,各小队收集到的线索极多,整合起来耗费了不短的时间,但都没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只是补充先前取得的情报。
石羡玉并未参会。
九点半,散会,齐宏宇和仇教导聊了两句,告知他目前的收获,便走向地下一楼解剖实验室,静静的等着什么。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石羡玉和凃欣欣推门而入,手上还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
把塑料袋放下,石羡玉就开始翻白眼,喘了几口粗气后吐槽说:“我说师兄,大晚上的你要二十副猪肝,可悬没跑死我。”
齐宏宇站起身,随手取过一条袋子,打开,扑鼻的腥味瞬间升腾而起。
他微微一笑,这才回到:“那你是乐意去买猪肝,还是到会议室开案情分析会?”
“咳咳,那还是买猪肝的好。”石羡玉不假思索,同时问:“师兄是打算着手调查爆肝之谜了?”
“别的方向目前都是水磨工夫,我参与不上,不如做点事儿。”齐宏宇戴上手套,一边把肝脏取出放到解剖台上,一边说:“也算不上调查,就是做个小实验。”
说完他拍了拍这些肝,嘴角扬起:“好肝,还挺新鲜,哪里买的?”
“屠宰场。”石羡玉翻个白眼:“兜半天没找到这个点还卖的,直接联系了屠宰场,收了这些,都现杀的,才宰不久。”
“干得漂亮。”齐宏宇夸一句,然后抬手再次拍了拍肝。
凃欣欣好奇的问道:“师兄想直接把这肝拍碎吗?”
“差不多,但不能用手拍,无法量化。”齐宏宇又转身开始鼓捣别的一些设备,同时说道:“我想具体看看,大概多大的力量,或者多强烈的震动能把肝给打破,心里也好有个底。”
凃欣欣了然的点点头。
石羡玉则纳闷的问道:“你们法医科还有这玩意儿?”
“找我朋友定制的,”齐宏宇撇撇嘴:“他大学学的机械设计,工作几年现在也算是个大拿,这种小装置他半天就能搞好。”
说着他调试好设备,走到一旁。
啪啪啪……
……
十几分钟后,齐宏宇皱着眉,脸色不大好看。
他说:“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肝并没有那么容易打破,除非因病变而肿大……但俩死者的肝都还算健康。”
石羡玉侧目问道:“结论?”
“想打碎肝,除非用的次声波,否则体表不可能不留下半点痕迹。”齐宏宇黑着脸说:“但要用次声波,之前说的很清楚,其他人绝对要被殃及,而且除了肝之外的内脏肯定也要有损伤。”
说完他忍不住骂了声:“妈卖麻批,这两人的肝到底怎么回事儿?”
石羡玉皱眉问:“其他脏器真的安然无恙?”
“毫无损伤。”齐宏宇笃定道,接着又说:“不行,我得再看看死者的肝……老子就不信了,作案人真就整的那么完美,竟让老子都看不出破绽。”
“呃……”凃欣欣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兄,你这是……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