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一早，绿珊早早的来到小院外，随后与江灵儿一同向山顶赶去。

玄女峰上每天都有早课，弟子们自愿前往。

江灵儿自从来到灵溪宗后，从没落过一天，因此深得早课长老们的喜爱。

两个小丫头离开后，水潭中云凡冒出头来，张口吐出一道青气。

那团青气很快追上二人，悄悄落在江灵儿的储存戒上。

自青阳观崩塌之后，‘清风上人’便不知所踪，所以云凡附着的那缕青气没打算惊动江灵儿。

二人沿着青石小路一路向上。

玄女峰上的景色十分优美。

石路两侧古木参天，涓涓溪水从石缝中流过，不时有白鹤在头顶飞过，几只小鹿有悠闲漫步，啃食地上的青草。

一群灵猴跳跃在群树之间，惊起五颜六色的小鸟，一时间啼鸣不绝。

这一刻的玄女峰好似一幅古香古色的画卷。

两个小丫头各穿彩裙，赶路之时嬉笑不断，仿佛两只雀跃在林间的百灵鸟。

只是她们没有注意到。

在她们头上，始终有一只灰色鸟雀不紧不慢的跟着，偶尔呼扇翅膀啼叫几声，大多数时间都在盘旋。

但它的眼睛，始终落在江灵儿和绿珊的身上。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鸟！’……远在水潭中的云凡冷哼一声。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宋小艳在暗中监视江灵儿和绿珊。

不难猜出她这样做的目的，必定是想弄清楚她们身上‘养颜丹’的来源。

“很好，很好！”

云凡重新闭上眼睛，没有打草惊蛇。

时间转眼即逝。

第四日一早，‘江灵儿’和‘绿珊’如往日一样离开小院，向山顶走去。

那只不起眼的灰雀不知何时出现，悬在头顶。

这一次，二人走在小路上，见四下无人时，悄悄钻入一旁的松林中。

灰雀立马跟了进去，随后落在一颗松枝上，静静的梳理羽毛。

树林空地上，还有一名样貌普通的青年男子。

“你们来了？”

江灵儿点头：“嗯，丹药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还是十颗‘养颜丹’，价格不变！”话落之际，青年手中出现一支玉瓶，故意摇了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你偷偷拿丹药给我们，不会被灵宝峰长老发现吧？”

绿珊忐忑开口，或许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声音很大。

对面青年笑了笑：“放心，我做的很隐秘，不会被发现的。”

“那就行！”

江灵儿不再啰嗦，收起瓷瓶后离开松林，若无其事的与绿珊向山顶走去。

这一次，那只灰雀没有再跟着她们，而是悬在青年头上。

另一边，江灵儿和绿珊走出一段距离后，突然相视一笑，身体先后破碎，化作两团青气。

那只灰雀一直跟着青年来到山脚下，又盘旋了一阵后，看着他向灵宝峰的方向走去后，才折身向玄女峰上飞去。

玄女峰山顶。

这里不仅有宫殿，还有洞府。前者住着掌教和长老，后者则是核心弟子的生活地。

一座奢华的洞府前，宋小艳正在打坐调息，这时半空中一只灰雀啼叫了一声后，落在她的肩头。

“可有发现？”

宋小艳侧头询问。

这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灰雀人性化的点了点头，随即附在她耳边发出古怪的鸣叫声，直到十几息后才停下。

待灰雀汇报结束重新飞走后，宋小艳露出冷笑。

“哼，两个贱婢，果然和灵宝峰的弟子有染。”

“那灵宝峰的弟子也是够大胆，竟然敢偷丹药，这要是让寒长老知道，还不得把他扒皮炼丹？不过嘛……”

她的嘴角缓缓扬起。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有利用价值！”

……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

直到第八天一早，在江灵儿、绿珊与灵宝峰青年弟子又一次交易结束后，青年在下山的路上被人截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宋小艳。

青年看到她后，明显楞了一下，随后赶忙施礼。

“见过宋师姐。”

“咦？你竟然认识我？”

青年恭敬点头：“当然，宋师姐在玄女峰大名鼎鼎，师弟仰慕已久。”

不管是真是假，在听到这样的夸奖后，宋小艳都很高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傲然之色。

“你叫什么名字？”

“回宋师姐，我叫……曹操！”

“曹操？”

宋小艳眉头微皱，在心底思量片刻，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更加确定对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宋师姐，那我就先告辞了。”

“慢着！”

就在‘曹操’准备离开时，宋小艳突然声音一冷，重新挡住他的去路。

“宋师姐还有事？”

“当然！”宋小艳冷笑一声，咄咄逼人的问道：“你是哪峰的弟子？”

青年目光闪烁了一下，应道：“师姐，我是灵宝峰弟子，请问有事么？”

“灵宝峰弟子为何来我玄女峰？”

“我……我是来会友的。”

“会友？呵呵，怕不是幽会情人，做些龌蹉事吧？”

“啊？”

曹操脸色微变，神色突然有些不自然：“师姐说笑了，我就是看看朋友而已。”

“哼！”

宋小艳脸色一冷，缓缓向他逼近。

“还在跟我装，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做的事我一清二楚。偷盗灵宝峰丹药，跑到玄女峰上低价私售，你们的胆子很大嘛？”

“没，没有的事！”

曹操露出该有的惊慌，鼻尖已有汗水渗出。

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宋小艳继续冷冷的道：

“纸包不住火，你有没有做，我去告诉寒长老，一查便知。”

“不，不要，宋师姐，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寒长老。”

在听到‘寒长老’三个字时，曹操浑身一颤，脸色终于绷不住了，眸子中满是惊恐。

寒长老的脾气，整个灵溪宗的人都清楚。

如果此事被他知道，后果想想就叫人不寒而栗。

“哼，现在知道怕了？”

宋小艳玩味的看着他，很享受这种将人踩在脚下的感觉，会让她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面对着曹操的不断求饶，她不为所动。

“想让我不告密也行，不过……”

“宋师姐您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不管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哪怕……哪怕您让我侍奉您都行。”

“侍奉我？”

“是的，只要师姐您愿意，让我干什么都行。”

曹操突然向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干什么都行？’……宋小艳一怔，心底突然涌现一股异样的情绪，呼吸略有急促。

不过当她看到曹操那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时，压下了心底蠢蠢欲动的火苗。

‘即便找人侍奉，我也要找个英俊的才好。’……宋小艳冷冷的看向他，呵斥一声：

“放肆。”

“是，师姐，是我孟浪了。”

“哼，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想要活命你必须答应我的要求才行。”

“什么要求？”

“向我提供‘养颜丹’，而要价格要比给江灵儿他们的更低。”

“这……”

“怎么，你不愿意？”宋小艳脸色一冷。

曹操立马躬下身子，讨好道：

“不敢，和宋师姐合作师弟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卖给灵儿她们的‘养颜丹’是每枚三百灵石，那么卖给宋师姐，就每枚两百五十灵石好了。”

然而。

宋小艳嗤笑一声。

“我只给你每枚一百灵石。”

“什么？”

曹操眉头紧锁，恼怒的看着她：“师姐，您这也太黑了吧？”

“你可以不答应。”

“你……”

曹操瞪着她，脸色青红交加，似乎正在极力按捺心底的怒火，以至于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一百灵石就一百灵石，我明日便先给你送来十枚。”

“不，十枚太少了，我要三十枚。”

“怎么可能，灵宝峰把丹药管的那么严，我一次盗太多，会被他们发现的。”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情。”

“宋小艳，你他娘的别欺人太甚。”

曹操额上青筋暴起，心底的怒火终于爆发。

然而，面对他的辱骂，宋小艳并不在意，依旧是那副玩味的神情。

“每次三十枚，每枚一百中品灵石，每半旬交易一次，我最后问你一次，同意还是不同意？”

“呼~”

曹操胸膛剧烈起伏，眸子中有血丝凝现。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然而，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情绪，他颓然的站在原地，声音沙哑的点了点头：“我愿意。”

“这才对嘛。”

宋小艳傲然的看着他，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从始至终，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将对方耍的团团转。这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明天，我要看到第一批‘养颜丹。’”

见曹操不再开口，宋小艳冷笑一声，心满意足的向山上走去。

十几息之后，颓废中的‘曹操’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阴笑。

“上辈子没去做演员，真是遗憾啊！”

话落，他的身体砰地一声破碎，化作一团青气消失在原地。

水潭中，云凡本体睁开眸子。

“鱼儿已经上钩，接下来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