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没看着灿灿，眼睛一直看着不远处那帮玩闹的幼崽，“王上想要的，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基因。如果你的后代和你一样，也不会骨裂的话.......你就成了水族终结裂骨之痛的希望.......你会成为一个活着的繁衍仓.......甚至，也许还会拿送去做基因实验......”

说到这，山水才转头看着灿灿，“去幼儿园吧，不要回来了。”

灿灿呆呆的看着山水，心中骇然到了极点。

亲妈每次在她吐槽水族的时候，都冷笑着看着她，一开始还说她笨，后来就什么都不说了。

原来，真的是她笨。

被亲妈一直嘲笑她的演技拙劣，她也知道自己演的不好，可没想到，这些人鱼居然能一边忍受和欣赏着她的拙劣演技，一边背地里筹谋策划.......是她笨，太笨了。

“你不想摆脱裂骨的痛苦吗？”灿灿没承认也没否认，反问山水。

山水笑了下，“水族卑劣，当有此劫。”

灿灿再一次愣住了。这真是用最奶的音说最狠的话啊。

“那些都是先人们的错，况且，立场不同，对错难论。你有悲悯之心，共情能力强，把祖先的一切都背在自己身上，这样，我觉得十分不明智。但我很佩服你，你是个很伟大的人鱼。”灿灿认真的说。

这下到是让山水愣住了，伟大？

“灿灿，你可真是个傻子.......”

山水说完哈哈大笑，打算直接走开但到底还是不忍心灿灿这么傻乎乎的，还是开口。

“只有裂骨之痛一直存在，水族才能一直存活。弱点就是生机。而水族也需要裂骨之痛来控制人口数量。水族的所有资源，一半是靠卖身一半是靠作恶才得来的。有些种族就适合高高在上，心怀天下，比如天人，有些种族就适合蝇营狗苟，残喘苟活，比如水族。”

山水眼中闪着一种灿灿没见过的也看不懂的光，而这个光，是给她的。

“灿灿，离开水族。不要做水族。”

人鱼保持人形的时间，都不一样，可长可短。反正就是不可能长久维持人形，不可能离开水。

可山水相信，灿灿一定可以的。

她可以脱离水族，变成人形，去人族，甚至，还可以凭借她的黑发黑瞳，成为天人。不用成为附属族，可以脱离水族，成为一个安全的真正高高在上的种族。

看着山水离开的小小背影，灿灿真的有种三观全碎的崩溃感。

山水未说出口的对她的期待，灿灿怎么会看不出来。可就因为是这样，她才更加震惊。

这孩子对水族，完全不是什么悲悯啊，善良啊，他是厌恶。

他不想做水族。甚至，他都不想活着。

他厌恶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水族。

当有此劫啊........

是因为裂骨之痛，让他产生了这种心情吗？

灿灿神情莫名的坐在婴儿车里，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山水还那么小，为什么要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产生了这种厌世情绪。

水族外表看着欢乐又幸福，可内里，千疮百孔到了这个地步.........

“灿灿，吃点心啦~~~”好几个幼崽招呼灿灿。

应了声，灿灿跳下婴儿车，拍了下手腕，机械铠甲从腰带上展开，护住鱼尾的同时，悬浮起来，按照灿灿的意愿，往花厅那边飞去。

“灿灿又不变出脚脚来，真懒。”

“我也不想变脚脚，好疼啊。”

“不能怕疼啊，不变脚脚就长不大的......”

人鱼想成年，就必须通过变成人形来达成。不然.......

很久之前，曾经有个小王子，很受当时的海王疼爱。就以为不变成人形，维持人鱼形态就好了。可那个小王子在某天，忽然暴毙了。最后人族那边检查之后，给出结论，人鱼的身体，只有通过不断的变成人形来消化能量和长大发育。不然，能量和必然要发育的自然规律，就会让人鱼好像气球一样，越积越多，最后，爆炸，死亡。

那之后，无论当时的海王有没有拿那个小王子做实验的心思，反正，所有人鱼都开始强迫自己的孩子们必须忍受着裂骨之痛，变成人形。

为了活下去。

灿灿听着身后幼崽们的抱怨和议论，心中叹气，这个基因病，堪比诅咒啊.......

兽族的兽化病，按说应该也是一种基因病吧？为什么兽族和水族都有这种无法治愈的病症呢？不知道其他种族有没有.......

“灿灿，今天吃奶油蛋糕哦~~~”

嘿嘿，灿灿很高兴。亲妈一直坚持做王族，就是因为吃得好吧？

金妮表示真不是。

奶油蛋糕是从天人手里传出来的，人族很喜欢，各族也都很喜欢。但这种昂贵的糕点，各族只有王族才能随便吃。其他层次的，就算有钱，也难有购买渠道。

“人族的好吃的就是多啊，上次那个绿豆酥也很好吃呢......”

“红豆面包好吃啦......”

幼崽们一边吃一边讨论着，灿灿吃了几块之后，就不吃了，有点腻。

“灿灿你不吃了吗？”一个叫小云的小公主问。

灿灿点头，把自己面前的蛋糕架子推到她面前，“你吃吧。”

“谢谢哦，那我可以给我侍女一块吗？”小云眨着碧绿的大眼睛，可可爱爱的。

灿灿被萌到了，“当然可以啦。”

小云很高兴，立马招呼自己身后的侍女过来，塞给她一块。侍女不停的道谢，笑容大大的。

灿灿知道小云每次吃点心，好像都会给这个侍女一些，特别善意的行为，其他王族幼崽不欺负侍女侍从就不错了。

“你对你的侍女真好啊.......”她的侍女是最多的，但似乎海王是有什么打算，或者是防备她什么的，她的侍女们都不是固定的，几天就一换。培养心腹什么的，完全不可能。不过灿灿觉得，以她在人鱼们心中的地位，她也不需要培养扶植什么，登高一呼，自然就会有百应千应的。

黑发黑瞳黑尾的力量，难以想象。

小云把侍女打发走，才笑眯眯的对灿灿说：“我这个侍女眼睛和我一样的颜色，我和她说好了，她要是生下同色的男人鱼，就给我做私奴。”

“..........”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