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花魁柳娘最后一次献艺,前来观看者自是多的将整个明楼都堵满了。
“槐阴添绿,雨余花落……”朱唇微动,衣袂飘飘,在场之人无不惊奇赞叹。
落幕之时,帘曼一层一层打开,犹如莲花盛开,柳娘在那其中,红衣艳艳,美的不可方物。台下的人都不禁看直了眼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柳娘不过二九年华,怎么就隐退了呢?”
“听说这柳娘还是个痴情的,在等那宁公子呢。”
“那宁公子是何许人也?”
“这倒不知。”
“柳儿,不是妈妈存心拆台,你何苦执著等下去呢?三年了,宁公子可有半点消息?自古薄情少年郎,你可莫要痴心错付才是!”
“红妈妈,不必多言,杨柳心意已决!”杨柳想起那人便忍不住勾起嘴角。今日好不容易攒够了赎身的银钱,从此以后,自己便是自由身。哪怕跟着那人吃糠咽菜,她亦无怨无悔。
“好,即是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你我相识一场,我且送你出着明楼大门吧。”红妈妈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三年杨柳已经为自己创造了不少价值,纵然不舍,却也并没有强留。毕竟他们的故事,她是知晓的。
杨柳换上了一身素衣,在红妈妈的牵扶下向楼下走去。从三楼到一楼,每走一步心便自在一分。
可刚刚走到一楼,却被人浮浪地握住了手臂。
“让爷看看……哟,这不是杨柳姑娘吗!”
那人声音嘹亮,楼中顿时静了下来,无数双锃亮的目光投了过去。
杨柳微微拧眉,想要抽手却被他握的更紧,只得曼语赔笑道:“大人见谅,杨柳今日起已不在楼中侍奉。”
这人正是江南节度使冯英。此时他满身酒气,早已把官家风度丢在了一边。
冯英大笑道:“杨柳姑娘一拧眉儿,爷我心里就爱得紧。几年前就同爷睡过,还讲究什么侍奉不侍奉的!”他伸手捏了一把杨柳的脸颊,奸笑道:“还是这么又滑又嫩的,不晓得下面……”
四周酒客一阵狂笑,杨柳紧咬着唇,一语不发,脸上却一阵青一阵白。这时候听见那冯英污言秽语,心中莫名厌恶至极。红妈妈假装撞了一下杨柳,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
随即,杨柳拿帕子捂着嘴猛咳了几声,暗中咬破了舌尖,喷了一口血在帕子上。
冯英见那帕子上血迹点点,以为杨柳有肺痨之症,顿时如避瘟神慌乱后退了几步,骂道:“好一个贱人!”
他退得匆忙,足下一绊险些向后跌倒,却被身后一臂稳稳扶住,桃花春风的脸庞笑盈盈地现在身旁,红妈妈柔声道:“冯爷小心那!”
冯英冷哼道:“老子若得了病,定唯你是问,一把火烧了这明楼!”
虽躲过一劫,可日子一久难免不被发现。这丘都怕是待不下去了。杨柳决定起身去皇城,去找宁公子。
她从未出过远门,一路又是水土不服,又是赶上风寒,最后连银钱也用完了,又差点被人骗,甚是艰辛狼狈的来到了将军府。
雕栏玉砌,红砖青瓦,好气派的府邸啊!
“咳咳,我是杨柳,我要见你们大将军,劳烦通告一下!”杨柳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满怀期待的望着那扇朱门。
“大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赶紧滚!”侍卫根本就不让她进。
“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杨柳拼命的往里闯,可守卫森严,任凭她拼尽全力也进不去。
“快滚,今日府上有贵客来,影响了将军的脸面有你好看!”侍卫用力推了杨柳一把。本就虚弱的杨柳踉跄的倒地,脑袋更是撞到了石头上,当即划破了额头。烈日当空,汗水混着血水一起流下。
“杨柳命不久矣,求将军见我一面……”杨柳拼命的向里面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这是个不要命的,想见将军想疯了!”每日前来哭着喊着见将军的人多了去了,还没遇到这样的。按理说知道将军与公主订婚后,已经少有人来打扰了,也不知今个儿怎么了?侍卫不耐烦的一脚踢在她的肩头。这一脚踢来,竟生生的喷出血来!随即人也瘫倒在地。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却仍旧梦呓一般的盯着那紧紧关闭的大门,“北川,北川……”
陡然,门打开,一身月白锦衣的男子缓缓走来出来。
长身玉立,单单那身形就已是天下无双。
“北川,是我啊,我是柳儿!”杨柳拉住宁北川的衣角。
“谁动的手?”宁北川语气强压着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