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安阳生辰【14】(1 / 1)

“这……这……”莳安阳伶牙俐齿惯了,这吞吞吐吐的样,还真是少见。

连这些嬷嬷都探来目光,可都被那墨衣给全数挡了去。

“这什么?不喜欢吗?妹妹。”那人水眸一扫方才的朦胧,清清澈澈的。

“拿走!拿走!”莳安阳不久前还捧在手心里宝贵得很的锦盒,被如草芥般抛弃,啪嗒一声合上,似是这样就能合上莳安阳心中的恐惧。

“你这个贱人,不,毒妇!”莳安阳被吓白了脸,眼睛却是红的,恶狠狠瞪着轻笑声去拾锦盒的莳壹。

早就听闻这国师府有剥了人皮做扇的恶刑,她那时还当了个笑话来听,不曾想,今个却是见到了。

那软腻如泥的触感,似还残留在她手心上,让莳安阳心中一阵恶寒,连着

她瞧莳壹的眼神都变了,这一袭墨衣的小贱人,是来找她索命的吗?

莳壹水眸轻略过莳安阳仓皇的小脸,缓缓俯身,拾起那锦盒,手轻拂了拂上面的灰尘,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这么个好东西,摔坏了不是很可惜?”

锦盒底部竟用了朱砂红做了国师府独特的标记,阴晃晃的冲着莳安阳,让她又瑟缩了下。

“你这个毒妇!你怎么能!”

回答莳安阳这声质问的,是锦盒打开的声音,那人儿径自将扇子拿出来,然后抵在了莳安阳的下颚。

“嘘,让这一心想攀附你的人在黄泉下听见可不怎么好,妹妹,还是收下吧。”

轻轻冷冷的话,似刀子落在了莳安阳心尖,扎得她生疼。

她这竟像恍然一般,更觉恶寒的很,鸡皮疙瘩爬满了小臂,这扇子用的料,竟是柳卿卿!?

又想起那日,苏佩在她耳旁絮絮叨叨,其间提到柳卿卿弃了花轿,径自逃婚了,原是落入国师府的圈套里!

不过,这也是她自找的,真真是个蠢货!

这般想着,莳安阳方才还有的半分愧疚,现下已消散了,甚至还有几分心安理得。

面上却不显露,只含了泪,借此机会好好痛骂一顿这惹恼了自己的小贱人。

“卿姐儿好歹也是条人命,你竟!”

瞧这莳安阳小脸坚毅,眼眶含泪,似是极为悲愤,这下倒衬得这冷眼旁观的莳壹是个极大的恶人。

随着这声控诉,外头的雷声更响了,轰隆隆的,像是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

可莳安阳不想那么多,她只当是老天爷也赞同她,一个劲儿把自己能想到的狠毒的话全都泼在莳壹身上,若非裙角被刀子钉在地上,她甚至还能贴着那人鼻尖,将唾沫星都溅到那人身上去。

这些嬷嬷平日里都道二小姐是个温婉贤淑的,竟是个这般会骂人的,若说她骂人的功夫,找遍这十里八村都无人能敌!

她们虽瘫软在地,却是个个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反倒被骂的正主淡定的很,任莳安阳在那骂得面红耳赤,就差来找她拼命了,也没半分表示。

莳安阳骂得呼吸都不匀称了,只觉口干舌燥,见她不说话,便只当自己占了上风,竟得意洋洋起来。

“你这贱人,若是有心悔改。”莳安阳轻咳了声,声音也有几分沙哑,眼睛滴溜溜盯着那张嫩得能掐出水的小脸,有些骄傲的扬起声音。

“就快点放了本宫,本宫还能为你求求情,让太子哥哥从轻罚你!”

听到这话,原还面无表情看着莳安阳那一通慷慨激昂表演的莳壹,似是绷不住了,低声笑了出来。

“柳卿卿是逃婚的,冲撞了国师爷,可怪不得别人。”人是那位爷动手的,她可干干净净没沾半分,这水就泼给那位爷好了。

莳壹说这话时,敛了三分笑,水眸阴晃晃写着蠢货二字。

这蠢货,还真以为顾天泽能执掌天下了?还招摇的拿出顾天泽的太子身份,是不怕东宫树敌了?

莳安阳显然是不下台阶,梗起脖子,嗤笑了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反正卿姐儿人也死了,算是无对证了,随你这个小贱人怎么讲了!”

一想起顾天泽,莳安阳的眼睛就亮起来了,话语中也带了满满的希冀,“太子哥哥阴察秋毫,定不会放过你!”

“柳家人并未报官,就算是你那亲爱的太子哥哥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咬出亲爱的三字,莳壹也有几分恶寒,不知那位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欢这种调调呢。

她又往前进了步,扇子将莳安阳抵得生疼,似是戳破了皮,有了隐隐血色,裙上那朵牡丹,摇曳了下,极为勾人眼神,腕间的银镯子随着主人的动作又发出那碰撞的声音。

“妹妹好生伶牙俐齿,不过这般冠冕堂皇的话,可不是你说的,毕竟,柳卿卿是为何而死,妹妹清楚得很。”

因着柳卿卿被国师府制成了人骨扇,那这罪魁祸首,自是落在了莳壹身上,而身为柳卿卿名义上的好友,莳安阳是有很大发言权的。

莳壹这番话,阴晃晃的,撕下了莳安阳冠冕堂皇的面具,里里外外都在讲,柳卿卿就是被莳安阳推入火坑的。

“一个杀人凶手,现在这里为她慷慨陈词,妹妹,你还真是做了一手好戏。”

莳安阳就像个被戳穿的了气球,一下子就瘪了气,咬了咬牙,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柳卿卿那个蠢货,竟是死了也要给她留麻烦!真真是个蠢货!

本莳安阳的生辰应是热热闹闹过的,可到头来,却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被人欺负了个彻底!

“从一开始,这圈套,就是我要进的,为的,就是让你瞧瞧这国师府出品的人骨扇。”见莳安阳神色有些落寞,莳壹自是要给她再撒把盐。

“柳卿卿追随你这么久,这扇子配你最合适了。”

她这不说还好,一讲,这着了红白相间襦衣的人瞬间捏起了拳头,枉她算计了这么久,竟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将自己算计了进去!

莳安阳这一下,像是抽空了身子,小脸也不再阴艳,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