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主座上的男人微勾起嘴角,脸上绽出一丝朦胧的笑,语调轻缓,带着蛊惑的意味:“那小暖儿乖乖去领罚就是了。”
说罢,倪尘慢条斯理地剥了颗葡萄放入唇中,惬意得眯起墨瞳。
沐暖恭敬的看了眼那人,拾起扇子,紧抿着唇退下了。
出门右拐便是一条幽僻的石子路,延伸到上涂朱红漆色的大门,这条路取了光滑的卵石做料,却还能清晰的看到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车印子极深,像是年数久了才会出现。
没等沐暖扣上那朱红色的大门,它便自己吱嘎一声开了,从里传来一声怪笑。
“我当是谁呢!竟是暖少爷。”自门内走出来个腰系桐木牌,嘴角叼烟斗的男人,他打量了番沐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暖少爷怎么有闲情来咱们这刑堂了?”
这男人着了身深红的袍子,上用银线绣了朵朵白云,头顶竟还戴了顶巧士官,与宫里的太监相较无异。
沐暖阴着一张脸,并不与他搭话,径自抬脚迈入门中。
那人嗤笑了声,撇了撇嘴,不屑道:“就见不上你们这些个狗男人,到了这儿还能摆脸色?”抬起手,将那烟斗子往那门上磕了磕,放在嘴上喜滋滋的吸了两口后,就关了大门。
门合上的刹那,还惊动了几只栖在老树上的乌鸦,扑着翅膀,飞出了老远。
刑堂内烛火有些扑朔,微弱的火苗燃着,还挣扎的跳动了几下,连带着那受刑的人影也拉得时长时短。
“暖少爷,您这么扛着,也不是个法儿,喊出来多好呐。”行刑的人见沐暖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儿痛呼,眉毛微挑,加重了手中挥鞭的力道。
这若是寻常的鞭子也就罢了,偏偏在上面加了倒刺,一鞭子下去,必是要见了红的,又浸了盐水,火辣辣的疼。
挨了不知多少鞭,那人终于停了手,粗粗喘着,额头也有汗滴下。
红袍男人叼着烟斗,倚在桌上盯着行刑,见停了,起身,将唇咬的发白,紧绷着身子不肯放松的沐暖瞧了个遍,眼中也带了几分无奈:“这孩子还真是倔,不知随了谁去。”
沐暖生得白净,原是剥了衣裳行刑的,现下他身上满是错乱的鞭痕,若是现在给他着了衣裳,污了不说,还不好处理伤口,红袍男人蹙了蹙眉,竟是将他拦腰抱起,把外袍轻覆上去,动作轻柔,尽量不碰伤地儿,亲自将沐暖送了回去。
看得那负责行刑的人瞪大了眼,不得了,不得了,堂主竟在行刑完对暖少爷做出了这种事……
沐暖制的人骨扇自是送到了莳壹那边儿,不过放在了上缀阴珠的锦盒中,送这物什来的人也没说里面是什么,只道是国师爷吩咐送给莳姑娘赏人用的,还反复叮嘱不能打开,得了莳壹应允,又与流萤知会了声,这才放心离去。
莳壹手握着锦盒,眉头轻皱起,将其凑到耳旁晃了晃,听其发出有些厚重的撞击声,便放下了,也不再瞧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