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人生得娇娇柔柔的，素来喜静，是也她住的地方也偏了些，柳卿卿竟是赤脚跑了一路。

恰好侍奉裴氏的小丫鬟素儿端了盆水出来，险些泼到了柳卿卿身上，惊得她忙稳住了力道，一脸戒备的看着柳卿卿：“三小姐，您来做什么？”

三小姐一向与自家姨娘不亲近，怎会突然来访？

“本小姐……”柳卿卿仍是端着架子，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素儿别看着年纪小，却是顶顶机灵的，她瞧这柳卿卿衣衫都没理好，还赤脚踩在了冰凉的地上，怕是有事要求自家姨娘，她冷笑了声，悠悠开了口：“三小姐您既是见不上咱们裴姨娘，就不应来打扰姨娘休息。”

“素儿你这是跟小姐说话的态度吗？”侍奉在柳卿卿旁儿的小丫鬟倒是忠心一片，当即还嘴道。

素儿闻言脸上更是鄙夷，张嘴便能呛死人：“小姐是柳府的小姐，又不是咱们姨娘亲出的小姐。”还状似好意提醒道：“三小姐可别忘了，您的母亲可是夫人，不是咱们姨娘！”

柳卿卿被自家小丫鬟搀着，勉强稳住了身子，竟是哭喊道：“娘亲，卿卿知错了，您快救救女儿吧。”

柳卿卿哭得极为真切，眼睛本来就小，这一哭，更是看不见了，也顾不得擦眼泪，若不是素儿拦着，她怕是早就扑到那门上了，眼泪顺着小脸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怕是早就惊动了屋里的人。

那贴身伺候的小丫鬟也抓住了机会，好声求道：“好姐姐，您快去求求裴姨娘吧，毕竟小姐是姨娘亲出的。”

素儿冷笑着开了口：“三小姐若是没有今日，怕是喊不得姨娘一声娘亲罢！”说完，她挑起帘子进了屋，任柳卿卿哭了去。

本以为柳卿卿会另求他人，外头却还是传来了柳卿卿的哭号声，素儿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嘴角，端了杯热茶入了里屋。

裴氏虽像水做的一般，遇事就爱哭，偏偏得了柳家老爷的宠，就算上头有了正室，他也是极为照顾裴氏的，知道她喜静，就差人在院中种了好些个花草，供她解闷，有什么好东西也偷偷摸摸的送来，故裴氏这里也不比那柳家主母差。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裴氏听着外头的哭声，心如刀绞，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咬着唇，眼中也隐隐有了泪光。

素儿把热茶抵了去，轻声凑在了裴氏耳旁，没好气道：“这三小姐气了您多少回，您还为她难过什么？”

这三小姐嫌自家主儿是个姨娘，巴巴去捧主母，对自家主儿的好一概不收，还常常摆脸色给自家主儿看，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才想起了裴姨娘的好处，真真是气死个人！

裴氏闻言又绞了绞手中的帕子，眼中有了一丝纠结，捧着热茶却喝不下去，轻叹了声：“卿姐儿是我生下的，她这样，我这做娘的心里也难受。”

裴氏愁容满面，只着了白色里衣坐在榻上，素儿忙去拿了件儿衣袍给披了上，好声劝道：“瞧三小姐那副模样，应是在大夫人那里碰了壁，您又何必理会呢！”